這時，我徑直推門進去。
江金秀扭腰從顧辰身上下來。
“寧瑤姐回來了？”
“我剛剛在給顧辰哥擦傷口，你別誤會。”
我這才注意到顧辰臉上受傷了。
以前，他受點小傷我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媽媽也把顧辰當作自己的兒子。
他一點小擦傷，就風風火火做大補湯給他補身體。
可是現在，媽媽不在了。
我也不在乎了。
我淡淡應了一聲，想回臥室收拾行李。
江金秀卻忽然指著茶几上的玫瑰花說。
“顧辰哥知道我喜歡玫瑰，還特意給我買了。”
“這個大盒子還挺適合當花瓶的。”
“寧瑤姐不介意我用吧？”
什麼大盒子？
我轉頭看去。
一瞬間，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那不是媽媽的骨灰盒嗎？
我不是放在臥室了嗎？
誰拿出來的？
我對上江金秀挑釁的臉。
腦中嗡鳴一片。
“媽媽！”
我跑過去，被江金秀的腳絆倒，手狠狠磕在茶几上。
骨灰盒被撞倒在地毯上。
裡面倒出的是一攤水。
“媽媽”
我伸手把玫瑰拔出來。
玫瑰上的刺，狠狠扎進我的肉裡。
血液滴在白色的地毯上。
骨灰盒裡，乾乾淨淨。
媽媽的骨灰不見了。
“寧瑤，你發什麼瘋？”
“你媽在醫院呢！”
顧辰站起身皺眉望著我。
我沒有看他，眼神死死盯著江金秀。
“裡面的骨灰呢？”
“你倒去哪裡了？！”
江金秀害怕地縮進顧辰懷裡。
“寧瑤姐，你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我只是覺得這個盒子好看。”
“裡面的東西，我倒進廚房下水道了。”
下水道？
我跌跌撞撞跑進廚房洗碗池。
沒衝乾淨的骨灰和吃剩的螺螄粉混合在一起。
發出一陣陣惡臭。
媽媽以前最愛乾淨。
儘管她每天做魚，身上會有魚腥味。
但是她每天洗澡。
因為她害怕別人嘲笑我有個魚腥味的媽媽。
我的媽媽明明那麼幹淨，明明那麼香。
“寧瑤，你差不多行了。”
“我知道你不想秀秀住進來。”
“我答應明天就把你媽也接回來。”
“這樣你滿意了吧？”
顧辰摟著江金秀站在廚房門口。
我把僅剩的一點骨灰裝進口袋裡，然後拿起旁邊吃剩的螺螄粉湯狠狠甩過去。
“啊！”
“顧辰哥，我的眼睛！”
江金秀被螺螄粉湯澆個正著。
她拼命抹著臉。
顧辰臉色陰沉看著我，護著江金秀走到衛生間。
“秀秀別怕。”
“洗乾淨就好，我們洗乾淨就好。”
衛生間裡，他溫柔哄著江金秀。
我小心翼翼捧著打溼的骨灰，一點點把螺螄粉殘渣挑出來。
可是無論我怎麼挑，怎麼小心翼翼。
媽媽的骨灰都越來越少。
媽媽，別離開我！
我捧著骨灰，仰頭大哭。
身後卻忽然傳來顧辰的質問聲。
“寧瑤，你不知道秀秀的眼睛做過手術嗎？”
“她的眼睛受不得一點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