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憋久了吧，尿吧。”
隨著她一聲令下，我的頭上澆了一泡熱乎的狗尿。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我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這車牌號，不是咱這的星豪老闆娘的車麼，這瘸子算是惹錯人了。”
“聽說這家在本市黑白都沾，這可不是老百姓能惹的了。”
“哎呀這塊車漆不得十萬八萬的啊。”
那貴婦聽著群眾的恭維，脖子越揚越高。
一副替天行道的樣子。
“十萬八萬，我這可是純進口車，而且特意定製的顏色，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現在社會上就是你們這種人害人，我今天就要治治你。”
我順著看了眼那輛車，車門的部分因為撞到了我的腿，傷的並不多。
但我的腿用了一塊鋼筋替代，還是留了一條輕微的劃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小小的一塊車漆，需要我一家老小几年的開銷。
胸口被踩的生疼，動彈不得。
兜裡的電話響起，已經到了時間，估計是顧客。
輕微的掙扎出空隙，我忙接起電話。
帶著十足的歉意說著：“真的不好意思，我被車禍絆住了，求您別投訴我，我自己掏錢賠您可以麼，一會我再弄一份給您送過去。”
那姑娘聽著年輕，說話卻槍藥味十足。
“欺人太甚，告訴你沒用，誰缺你一口吃的，今天我投訴定了。
你等著被罰錢吧。”
失落的掛斷電話，我只覺得女兒的禮物又要再等了。
兜裡女兒出門前給的一塊糖被我握在手心裡。
心中不是滋味，若我有健全的身子，就不會被辭退，女兒也能在新年收到喜歡的畫筆，不會因為沒有工具，而在課上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
交警來的很快，見我倒在地上，一條殘腿本想拉我。
那貴婦張嘴就是一句髒水潑了過來。
“誒，小警察，你看清楚，我是受害者，那是碰瓷的。”
大過年的碰瓷的人數不勝數，警察聽了話，收回了來拉我的手，皺著眉下意識的對我有了懷疑。
“大哥，有手有腳的，乾點啥不行，碰瓷家裡人不丟人麼？”
聽了他的話，不少圍觀的舉起手機記錄起來。
有不知情的還叫嚷著：“誒，快來看看，這是誰的父親，誰的兒子啊，大過年的太丟人了，出來碰瓷了。”
我忙遮起臉，怕被傳到網上，有口難辨。
女兒還在上學，要是被看見了，恐怕被人笑話。
吵鬧的間隙，我替自己辯白。
“同志，我是受害者，你可以看監控的，我正常騎車，是他們撞到了我。”
警察聽了態度轉好，轉了一圈查看著攝像頭的方位。
那貴婦見我還有力氣說話，使了眼色，司機的腳力加大。
我一個不防，攥在手裡的糖就這麼滾落到了地上。
女兒的一片心意活進了泥裡。
我拖著不能動的腿，朝著糖伸手去，被一隻高跟鞋踩住。
“看見沒大家，我說他兩句，還給我表演起來了。”
等我使了勁掙脫開踩著我的鞋，一把抓住了糖塊塞進兜裡，才得了空喘息。
從前我一口氣跑十里地不成問題，現在因為腿傷，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