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崔家公子喝花酒,昨夜得了馬前瘋,死在了小館床上!”
“哪個?”
“崔家大郎,崔日瑾!”
“哦呦,久病臥床的清貴公子?看著不像是會喝花酒的樣子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聽說玩的挺花,死的很慘哦。”
我被關在房間裡不許外出,可是外面的風言風語還是傳到了耳朵裡。
前夜,哥哥還在摸著我的頭,柔聲哄道,
“小芙乖乖在家,哥哥去給你找藥材。”
不過一夜,他就成了妓子床上的屍體,萬人唾罵的浪蕩子。
深夜,我買通了相府守門的家僕,向著亂葬崗匆匆趕去。
亂葬崗散發著腐爛的腥臭味,我穿梭在其中,一具具的搬起腐爛的屍體,我怕看到兄長死亡的樣子,更害怕找不到他,讓他在冰冷的墳地獨自腐爛。
我翻找的手逐漸顫抖,強撐著一口氣找著。
至少讓我再看一眼啊,至少讓我幫他入土為安啊。
我顫巍巍的解開草蓆,是哥哥。
哥哥的皮膚很白,我是知道的。
每當我惹他生氣,他的臉會泛著淡淡的粉色,尤其是不顧形象罵我的樣子,十分的好看。
我摸著他慘白而冰涼的皮膚,心中無措的麻木著。
良久,我把他從屍體堆裡拖了出來,仔細的為他清理。
崔日瑾,有潔癖。
一個忍受不了妹妹把口水弄到自己袖子上的人,怎麼能隨意的裹著髒亂的衣袍離開世界呢。
我小心的給他擦拭,為他換上乾淨的衣服,他身體一片泥濘,青青紫紫的虐痕佈滿了全身,他那時候該多麼痛苦和絕望。
哥哥的屍體在一邊,我一鏟一鏟的為他挖了一個小小的墳墓。
當黝黑的泥土蓋在他的臉上,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天快破曉了,我摸著小土堆,十分不捨。
哥哥,你先走著,我來送那些人下地獄。
三年後——
“崔夫人,世子請您過去。”
門口的嬤嬤扭著身子,大搖大擺的走進我的院子。
“這出身不好啊,也就算了,要是男人的心都抓不住,這輩子可不就完了嗎?”
嬤嬤把手裡的瓜子殼一揚,又衝著院子裡喊:
“老奴勸您別不知好歹,世子讓您當個平妻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
這京城裡誰不知道,崔大小姐,可是從妓女肚子裡爬出來的。”
撂下話,嬤嬤又哼唧哼唧的挪出院子。
“夫人,我去撕了她的嘴。”
春桃氣的臉通紅,恨不得出去跟她互撕一番。
我對這些事早就習慣了,暗暗斂下眸子:
“我沒事的,別讓修遠因為我們添麻煩了。”
我起身往大廳走去,身後的春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大廳——
“姐姐。”
蘇琬琬,謝修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有些害怕的躲在謝修遠的身後,畏畏縮縮。
清瘦的臉配著乾淨的白衣,看著極其的柔弱無辜。
“阿芙,你別嚇她。”
趙修遠把她往懷裡抱了抱,有些慍怒的看著我。
我抬頭看著趙修遠的眼睛,有說不出的難過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