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很多媽媽生前最愛的杭白菊，跪在她的墓碑前，一直到天明。
那幾天，我一直不敢看手機。
因為微信窗口停留在媽媽最後的留言。
我回復說馬上到。
她發來一朵長著水汪汪大眼睛，滿臉期待的小雛菊表情包。
直到坐上開往市區的出租車，我才慢慢滑動著屏幕。
葉微瀾在媽媽去世那晚就發了條朋友圈。
她在深夜玫瑰酒會上獲得了年度最佳香水獎，季沉墨陪她喝香檳慶祝。
配文：【感謝季總百忙之中為我頒獎，漫漫長夜，只願與君共賞香】
我苦笑。
長夜共賞？
這是我那個每天泡在香水實驗室的工作狂會做的事？
就連我回去見媽媽最後一面，他都嫌耽誤了十分鐘。
我盯著那張他為她戴鑽戒的照片，突然笑出了聲。
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司機從後視鏡擔憂地看我，我卻止不住地發抖。
深吸一口氣，我在她的動態下留言：【好事將近，恭喜！】
不到一分鐘，一週沒聯繫我的季沉墨就打來電話：
“你什麼意思？微瀾都被你氣哭了！”
“她好不容易拿個獎你就這麼惡毒？她只是我的合作伙伴，你非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難堪？”
“要麼你現在就去給她道歉，要麼以後別踏進我們這個圈子半步！
“我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看上你，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早就…”
電話突然被掛斷。
我閉上眼，嗅著手中已經涼透的藥草。
原來他是為了兒子才留下我。
可我又何嘗不是為了讓媽媽和外婆安心，才一直堅持到現在？
我和季沉墨，曾經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
他家是香水世家，不認可我這個只懂中藥香調的土丫頭，要他娶國際香水名校畢業的千金。
他卻放棄家族企業，陪我創業。
而我也不顧媽媽反對，放棄了祖傳的香道，跟他闖蕩。
剛開始那會兒，我們在工業區租了間破舊的實驗室。
一到雨季就漏水，調香的原料都發了黴，可我從沒抱怨過。
後來他拿到國際品牌代理權，我們搬進寫字樓，再到獨棟香水工作室，又住進高檔公寓。
我以為這就是最好最幸福的家了。
直到那天，我在他郵箱裡找項目資料，卻發現了他和葉微瀾的往來郵件。
原來他當初放棄家業，不是因為我。
而是葉微瀾早他一步獲得國際調香師資格，他父親卻不准他和“外人”合作。
娶我，只是在跟家族對抗罷了。
知道真相後，我每次調香都能在配方里聞到一絲苦澀。
但為了讓媽媽以為我一直過得很好，我始終沒提離婚。
這一次，我算是徹底絕望了。
既然他那麼欣賞葉微瀾，我也該放手了。
我有半個月沒回家。
一直在跟律師商討著離婚協議。
但今天，我必須要回去。
因為兒子從貴族寄宿學校放假回來。
我不想在這樣的日子給他噩耗。
可剛到家門口，我就發現指紋鎖打不開了。
“驗證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