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去欽天監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宮廷議論紛紛,有人說皇帝空置後宮多年,大概要納新人了。
還有人說皇帝憋壞了,居然對野外撿來的女子下手。
作為皇后我想委婉勸諫,去給他送茶點,無意間聽到他說:
“阿聆年輕嬌嫩,像極了皇后年輕時。”
鹿聆嬌笑著躲在他懷裡,兩個人似乎在御書房剛剛行房結束,宮女送來避子湯。
“那皇上是喜歡皇后,還是更愛阿聆?”
程青梧寵溺一笑,“皇后人老珠黃,端莊守禮,朕早已厭倦了,當然更愛阿聆,不管是臉蛋還是身體。”
我端著茶水僵在那裡。
帝王之愛,也不過如此。
程青梧帶著鹿聆像一對民間夫妻那樣,縱情山野,吃喝玩樂。
他喜歡看鹿聆縱馬奔騰的模樣,誇她少女無憂無慮。
卻忘了。
是誰把我圍困在宮牆之內,把我變成了端莊守禮的模樣。
我不知不覺跟著他們飄到了鬧市。
程青梧穿著便服,玉樹臨風,他像從前那樣買下一串糖葫蘆,遞給鹿聆。
“你愛吃的。”
鹿聆一愣,勉強笑著接了過去。
她輕輕咬了一口,一臉痛苦之色,趁著程青梧沒瞧見,連忙偷偷吐了出來。
程青梧忘了,愛吃糖葫蘆的人是我,不是鹿聆。
一連玩了幾日,他們才終於回宮。
在馬車上,鹿聆試探性的問,“皇上,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無名無分終究是不太好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冊封我為後啊?”
程青梧沉默著幫她蓋上毯子。
“皇后新喪不適合。”
“更何況,朕愛你,希望你能自由自在活著,不被宮牆所困。”
鹿聆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程青梧又怎麼知道。
她努力那麼多年,可不是為了做一個女官的,而是要成為凌駕於皇帝之上的女人。
我記得前世,將我和孩子折磨致死後,他很快就讓鹿聆做了新皇后。
可一連好幾個月過去,他始終不肯立鹿聆為後。
鹿聆好幾次提出,想去坤寧宮住。
結果都遭到了程青梧的反對。
“坤寧宮是皇后的居所,她是為了這江山社稷而死,朕本就對不起她,如今她死了,也要將坤寧宮給她留著。”
“斷然不能讓她淪為孤魂野鬼。”
程青梧似乎膩了。
他不再一日日往欽天監跑,甚至見鹿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他對著隨身侍奉的老太監說:
“阿聆也變了,她以為朕瞧不出來,她口口聲聲說著愛朕,實際上盯著的只有皇后之位。”
他幾杯酒苦澀下毒,笑了。
“真正愛朕的,只有竹星。”
“可惜啊,她拋下朕了。”
程青梧常常買醉,聽說那日下了朝,聽說皇后父兄班師回朝,他一口血吐了出來。
之後臥床不起。
他讓所有的太監宮女退下,抱著我的畫像唸唸有詞。
“竹星,朕是不是錯了。”
“當初朕為了剷除隱患,害死你腹中孩子,也害了你,如今想來真是悔之晚矣。”
“你父兄那樣敦厚的人,又怎麼會做出謀逆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