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辭滿意地大步離開。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顯然篤定我會為他賣命,即便要出賣身體也在所不惜。
他永遠看不見我眼底的寒芒。
從來都看不見。
這世上最可笑的,莫過於玩弄他人的人,到頭來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就像當年他讓人毀了我的雙手一樣,自以為斷了我的繡技,殊不知我早已暗中重新練就了一身絕藝。
每一針,都是為了給妹妹報仇。
每一線,都是為了織就他的死局。
我靜靜摩挲著掌心的傷疤,那是四年前他用燒紅的鐵鉗烙下的印記。
他說這樣能讓我永遠記住自己的身份——一個不能見人的洩慾玩物。
可他不知道,這些疤痕不僅沒有摧毀我,反而讓我變得更加堅韌。
就像那些夜以繼日的刺繡,每一針都蘸著血與淚,織就了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緊。
而他,早已深陷其中。
第二天,沈硯青把我帶到了城郊那間廢棄的香料鋪。
“這裡雖然偏僻,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哥的眼線遍佈秦淮河畔,唯獨來不了這偏僻之地。”
“有話到後堂說。”
我點頭跟上,從袖中摸出一卷絹帛。
“找到了。
當年你父親暴斃,果真與沈墨辭脫不了干係。”
“這是我從他的賬房偷來的。
他以為我是個手殘的傻子,從不設防,這些都是謄抄的底賬。”
沈墨辭怕是做夢也想不到。
他耗盡心思讓我去弟弟面前做細作,殊不知,我早在七年前就是沈硯青安插在他身邊的一枚暗子。
我在他身邊裝瘋賣傻四年,任他肆意玩弄。
除了不許我伺候他的身子,其他各種折辱無所不用其極。
他甚至縱容那些狎客對我言語羞辱。
這些都無關緊要。
與給妹妹報仇相比,這點屈辱不值一提。
沈硯青緊攥著絹帛,指節因憤怒而發白:“畜生不如!”
“父親的死,竟真是沈墨辭害的!他為了霸佔香燭鋪的生意,居然在父親的香爐裡放了毒香!”
沈家父親的暴斃,從來就不是什麼意外中毒。
而是沈墨辭蓄意謀殺。
只因他偶然發現父親立下遺囑,要把傳承百年的香料秘方全部給了沈硯青。
我心疼地抱住暴怒的沈硯青,輕輕撫著他的背,感受著他逐漸平復的情緒。
“你準備何時收網?”
沈硯青將我擁入懷中。
“就在這幾日。”
“夕悅,我們籌謀五載,終於等到這一天。”
聽說柳婉剛被他納進府裡,沈墨辭就迫不及待地要擺酒席了。
可奇怪的是,柳婉只是碰了一下他珍藏的那件嫁衣,他就暴跳如雷。
得知此事時,我不禁嗤笑。
“沈墨辭這個人,還真是可悲。”
那件嫁衣本是他逼我試穿的。
他要我穿上,把我想象成柳婉嫁給他時的樣子。
他痴戀柳婉七年,求而不得,早已魔怔。
可真正得到後,卻註定無法珍惜。
何況就在昨夜,我讓人遞了一封密信給他——
他朝思暮想的白月光,正穿著若隱若現的綢緞,在秦淮河畔最高檔的暗館裡,與幾個高官飲酒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