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倒是著了相了。
」
我輕輕的應了一句:
「你說的對。
」
我都快忘了,曾經我也這樣灑脫嗎?
在雲州的時候,我瀟灑豪邁,無拘無束,如今想來卻恍如隔世。
望遲滿眼心疼地看著我。
「不過來京兩年,我都快不認識你了,小姐,若你不開心,我們回雲州去吧。
」
我想說好的,可張開嘴,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望遲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扶著我回了房。
那一夜,元慎罕見的來了我房中。
他問我:
「你會懂我的,對嗎?」
「就像曾經一樣。
」
他臉上有幾分躲閃,沒有看我。
我點點頭,與他說:
「我知道的。
」
他補償似的賣力,我痛的流淚,他一言不發。
他睡過去後,我側在一邊,仔細的看著他的臉。
長安城風水養人,他圓潤些,也精神許多。
可我總覺得,他與以前不同了,與我記憶中那樣不服輸的少年,生的不太一樣了。
我起了身,走到銅鏡前,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
我也不同了。
與在雲州,那樣意氣風發,年輕氣盛不同了。
鏡中人低垂著眼,死氣沉沉,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
我伸手摸了摸鏡中人的臉,這是誰呢?這是封凜嗎?
明明記憶中的我自己,不該是這樣的。
我該是那樣豪情萬丈,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雲州苦寒,卻能從逆境中生長出一種純白的,不懼風雪的花朵。
常是在雪山之巔,迎著最猛烈的暴風雪,傲然屹立,得意的綻放著,蔑視一切該來的苦難。
我來長安時,帶了兩株。
精心照顧著,只望著它能繼續重現往日英姿。
可我沒想到,那兩株香寒雪,卻死在了春日暖陽裡。
我心裡失落,元慎特地託人從雲州帶回了些香寒雪製成的香。
傲骨消逝去,一抹殘魂在。
長安這樣好,繁華無度,茂盛自在。
可偏偏是養不起那樣不懼苦難的香寒雪。
春風度,萬千流芳裡,卻獨獨不在它的世界裡。
一切都錯了。
元慎宿了一夜,第二日,連茵就藉著要給我敬茶,假腥腥的來了我房裡。
她眼底的嘲意藏都藏不住。
「剛說想吃酸的,元慎他非要親自幫我去醉仙樓買,明明說了可以讓下人去,可他卻說親手買的總是不一樣。
」
「姐姐,有時候我真的挺苦惱的,他愛的太深了太笨了,我都心疼他。
」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很輕。
「你真幸福,真好。
」
她看向我,目光深不見底。
「可我還是羨慕姐姐,羨慕姐姐能和元慎他同生共死,聽說之前你們可是在雲州過過好長一段艱苦日子呢。
」
「雖說最後元慎帶你們打了勝仗,可我卻不能和他一起體會那些同甘共苦的時光,我只是覺得好可惜。
」
「不過啊,他承諾我了,等我生下孩子,他就帶我去雲州,去看看他曾經拼過命的地方,見證揮灑過獻血的痕跡。
」
「你們經歷過的,他也會帶我再感受一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