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家裡窮,我要學會勤儉節約。
所以從小到大,我根本就沒有買過新衣服。
僅有的幾件是撿媽媽穿舊的沾著油汙的。
我就是同學們回憶中,那個衣服永遠不合身,性格孤僻不合群,永遠坐在垃圾桶旁的異類。
疊衣服時,門外傳來我媽和我弟大聲的對話。
顯然故意讓我聽到。
「嘉耀,明天就要回老家了,走,我們去接你爸,到時候我們再帶你去大商場買幾身新衣服,回老家時保準同村的娃都羨慕你。
」
我弟洋洋得意地問。
「媽,不帶姐姐去嗎?」
「她啊,不聽話,穿什麼新衣服?只會慣得她越來越虛榮自私!」
大門就這樣被「嘭」的一聲關上。
我自嘲地笑笑。
每一個新年,我都只穿不合身的舊毛衣和學校發的秋季校服。
臃腫滑稽。
如果買身保暖的棉服算虛榮的話。
那弟弟一次性要買好幾身名牌羽絨服算什麼呢?
晚上,我爸媽果然沒有回來。
我想,他們一家三口大概在吃所謂的肯德基。
我啃著家裡唯一的食物——炒剩下的半截焉了的黃瓜,肚子咕咕作響。
接了點自來水。
一邊喝水,一邊把手中的黃瓜想象成滋滋冒油的炸雞,狼吞虎嚥。
直到我準備洗澡上床睡覺時,他們還沒回來。
伴隨著嘩嘩的水聲,我安慰自己。
沒關係的,重生回來的我終於改變了被行李箱悶死的命運。
這次,不知道弟弟走上我前世的結局時,爸媽會是什麼心情呢?
正這樣想著時,浴室門被人推開。
我一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我爸那張怒目圓睜的臉。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
那根時常在我噩夢中出現,沾著鹽水的細竹條已經抽在我身上。
「林嫌,你長本事了,竟然敢教唆你弟弟代替你躲在行李箱逃票,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
「嘶——」
我光著身子,被抽得皮開肉綻。
狼狽得像只老鼠一樣四處亂竄。
卑微求饒。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爸早就抽紅了眼。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叫你不聽話,叫你自私自利,叫你不愛護你弟弟!」
我弟弟在一旁拍手助威。
「好好好,打得好。
活該,這死丫頭就是該打。
」
瞬間,往日里被爸爸毆打的一幕幕,全部在腦海中閃過。
最後的畫面,是前世我爸踹在我冰冷屍體上,將我踢下樓梯,偽造我意外身亡。
為什麼把我的生命看得如此卑賤?
我徹底忍不住了。
把開水閥擰到最大,拿著開水噴頭對準我爸的臉噴射。
七八十度的開水將我爸燙得嗷嗷直叫。
我趁此拿上衣服逃出去。
出門時對上我媽的臉,我只覺得異常難堪。
對我媽的最後一絲期待徹底消散。
我不知道我媽在我爸背後怎麼渲染我的。
但剝開那層對親情渴望的迷霧。
我看清了許多。
其實,我媽和我爸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每當我不懂事不聽我媽的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