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色目光的注視下,我低三下四道歉了很久,最後還是因為一個大客戶臨時來訪,徐寶珠才暫時收了手,但撂下狠話不會放過我。
幾個小時前還如惡鬼般霸凌我的富家女,現在卻如同乖順地小綿羊,把頭靠在我媽的肩膀上。
“媽,你就忍心看別人這麼欺負你的寶珠嗎?”
“當然捨不得!寶珠是媽的命啊,我可是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你一句!”
我媽眼睛紅紅的,掏出真絲手絹,優雅地擦著眼角。
我爸面色冷然,哼了一聲。
“寶珠別怕,爸一定讓那人付出代價!”
看他們這副氣勢凜然的模樣,我感覺荒謬又可笑。
從有記憶以來,我和爸媽一直擠在一間二十幾平米的老破小裡,過著貧寒的生活。
他們在菜市場有個小小的檔口,每天起早貪黑去買蘿蔔紅薯,換來微薄的收入。
我從小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爸媽教育我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因為家裡窮,我必須早早懂事,幫家裡分擔壓力。
我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從上小學起便一直努力學習,還天天背個麻袋,在學校撿別人喝剩下的飲料瓶子,收集別人不要的草稿本回去賣錢。
衣服都是撿別人不要的穿,玩具更是想都別想,從沒有去過一次遊樂園。
還沒灶臺高的時候,我就學會了刷鍋洗碗,不到八歲就能自己給全家做四菜一湯。
別的孩子都在暖氣房裡抱著可樂看喜羊羊的時候,我的雙手卻長滿凍瘡,在昏暗的路燈下,迎著寒風為爸媽的菜攤剝著一個個毛豆。
無論別人怎麼嘲笑我,只要一想到爸媽含辛茹苦撫養我長大,我就都能忍下來。
在我心裡,他們一直是最好的父母,只是因為沒本事,所以才在底層討生活。
身為他們唯一的女兒,我理所應當自食其力,帶領他們脫離貧困。
可現在,我卻親眼看著他們衣冠楚楚,珠光寶氣,彷彿是演員脫下頭套後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說不上懷著怎樣的心情,我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尾隨他們。
他們前往了全市最大的奢侈品購物中心,在一家家我靠近門口都會渾身不自在的大牌店裡,徐寶珠卻如同逛自家後花園般怡然自得。
幾千塊的絲巾,幾萬塊的鞋子,二十多萬的大衣。
只要徐寶珠說喜歡,我爸媽沒有一刻猶豫,立刻刷卡為她買了下來。
不過幾個小時,他們手裡就拎滿了大包小包的購物袋。
路過一個樓盤,徐寶珠停下步子。
“爸媽,這裡的位置很不錯誒,離我公司近,購物也很方便。”
“就是普通戶型都沒了,只有一套樓王的大平層,要兩個億”
她話還沒說完,我爸就接話道:
“買!只要寶珠看得上,錢不是問題!”
我媽也笑著附和。
“是啊,寶珠名下也才十幾套房子而已,我上週在加州看上一座私人小島,等手續辦齊了,就轉給寶珠蓋別墅!”
聽到這,我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因為我家位置偏僻,無論是上學還是找工作的時候,夜歸的我常常被不懷好意的人尾隨,一度包裡藏著護身的刀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