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獄那天,正逢大年三十。
答應接我出獄的未婚妻,卻忙著陪她的白月光跨年。
等我憑藉記憶尋回家時,她正在起鬨聲中和白月光親密相擁。
“溫檸姐,程哥今天出獄你不親自去接一下?”
溫檸紅唇輕笑,“接他哪有守歲重要,他都呆了那麼多年了,再多待一天也死不了。”
“你不怕程哥生氣?”
比屋外風雪更冷的是,溫檸涼薄至極的話。
“他自己做了錯事,有什麼資格生氣,我還願意要他已經是恩賜了。”
話落,她抬眸對上我的目光,臉上笑意僵住。
內透的冷光打在我身上,心也漸漸變得冰冷。
她還願意要我,可我已經不要她了。
空氣在此刻靜止,溫檸率先回神,輕移蓮步走向我。
如今我剪著死板的寸頭,穿著過季的舊衣,在充滿喜氣的雪夜中顯得格外突兀,她稍顯遲疑,還是輕輕撲進我的懷中。
“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如水般溫柔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可剛才的一幕切切實實落在我的眼裡。
“不用了,我記得路。”
我撒謊了,我淋著雪在監獄門口等了她很久,直到門口的獄警看不下去幫我叫了一輛車。
透過溫檸,我的視線落了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
陸行一身私人定製的深灰色西裝,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頗有幾分春風得意。
對上我的目光,他迅速壓下眼裡的怨恨,禮貌一笑。
“星河出來這麼巧?剛好趕上新年,算雙喜臨門?”
話落,他起身攬住溫檸的纖腰,眼裡透著明晃晃的挑釁。
我勉強勾了勾嘴唇,溫檸一手挽著陸行,一手拉著我坐在人群中心。
陸行與好兄弟交換眼神後,對方立馬心領神會,表情戲謔盯著我。
“這是程哥啊?三年不見,你咋滄桑了那麼多,剛剛站門口我還以為哪來的流浪漢。”
刺耳的鬨笑聲響起,陸行捂著嘴輕咳兩聲,伸手拍了他一下。
“你小子,瞎說什麼呢?”
“都是兄弟,隨口開句玩笑,星河你別在意。”
嘲笑聲蓋過投影儀的背景音樂,心緒浮動下,我將指尖攥得泛白。
見我半天沒反應,溫檸不耐煩地推了推我。
“大家都是朋友開個玩笑,你別掃興。”
溫檸的話如利爪,不停撓抓我的心臟,發出綿密的疼。
別人可以開玩笑,但溫檸不行,她該是最理解,最堅定不移站在我這邊的人。
可現在我的痛苦,成了她可以隨意調侃的玩笑。
擔心自己壓制不住情緒,我岔開了話題。
“我媽呢?”
溫檸眼中閃過心虛,卻又立馬壓下,“阿姨喜歡安靜不在這邊,改天我陪你去看她。”
我點了點頭,隨後她看我衣著單薄,轉身回臥室替我取外套。
由於不想與陸行等人獨處,我胡亂找了個理由去衛生間。
正當我準備洗把臉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147。”
完全出於本能,我立刻轉身立正站好,“到!”
“哈哈!”陸行捂嘴大笑,聲音噁心又刺耳。
水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冷冷盯著她。
“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