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順聽我這樣說，放肆大笑。
“也不知道你這老傢伙做了什麼虧心事，報應在後輩身上，不光剋死兒子兒媳，現在孫子也快不行咯，活該你們老李家斷子絕孫！”
那群人聽了這話，笑的前仰後合。
“還不是他活太久了，佔了兒孫福！”
“搞不好年輕時候睡嫂子打兄弟，幹了缺德事！”
“我們這都是替天行道，懲奸除惡了！”
他們越說越離譜，我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這麼多年，村裡人都不知道我兒子兒媳是為啥死的，傳出很多風言風語。
有說他們違法亂紀被抓了，有說我兒子搞破鞋被兒媳捅死，還有人說他們跑出國享福，不要我們爺孫倆了。
只有我知道，他倆為了這個國家貢獻了什麼。
可我不能說，我答應過他們倆，不能給政府找麻煩。
現在我實在忍不住，我無法忍受別人這樣汙衊他們！
我從懷裡掏出手帕，顫顫巍巍打開，那裡麵包著的是我兒子拿命換來的軍功章。
“我兒子兒媳為國捐軀，哪像你們這群蛀蟲，只會魚肉鄉里，欺負弱小！”
趙福順盯著我高舉的軍功章，跟周圍人打趣：“你看這老傢伙，還敢弄個假的來嚇唬我們！”
“我告訴你，老鱉孫，就算你這軍功章是真的，哪怕軍區首長來，老子也不怕！”
他說著一把奪過軍功章，扔進泥土裡，使勁踩，“看誰能來救你們！”
話音落地，那些小年輕吆喝著就把板車推翻，那神情就像在幹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可憐我還那高燒昏迷的孫子，就被這麼掀到冰凍的水坑。
“乘風！”我停下在泥土裡尋找軍功章的雙手，哆嗦著爬過去。
孩子燒的滿臉通紅，開始說胡話，怎麼都叫不醒。
“乘風，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啊！”
趙福順看他開始吐血，怕真的死在他手上，招呼人們趕緊跑。
我抱著孫子坐在泥地水坑裡，哭的聲嘶力竭，卻沒一個人幫忙。
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時候，我找到了軍功章。
它被趙福順踩的不成型，斷成兩半。
我捧在懷裡，想起那年兒子被洪水捲走，兒媳永遠留在太空。
他們倆連具全屍都沒留下
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我們一家人為國家犧牲，卻連個最基本的保障都沒有。
既然如此，這章我不要了，我只想要兒子兒媳活著，讓我孫子平安長大！
我忍著痛，將孫子重新放上板車，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城裡。
這時臨近中午，軍區門口很多人。
我高舉軍功章，對著裡頭大喊：
“我是李家棟的父親，徐愛英的公公，這軍功章還給你們，把我兒子兒媳還給我！”
兒子說過，身為軍人，就應該以國家為重，不能給政府添麻煩。
我記著他的話，這麼多年，我從沒跟領導們提過要求，再苦再難我都忍著。
一個孤寡老人，好不容易把兒子唯一的血脈帶大，現在卻被打的生死難料。
還被說這是我斷子絕孫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