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宋染的繡花鞋隨即落到了小姐臉上。
“姐姐身體不好,不便用手替妹妹擦拭婚鞋,便用臉吧。”
“二小姐,二小姐我求求你,饒了小姐吧。”
“滾開,一個奴婢,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宋染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把我拂開。
“放開她。”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姐,直到此刻眉目才有了變動。
“宋清,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對我頤指氣使。”
“我告訴你,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給我好好看著。”
“看我是如何風光大嫁,享無邊榮華,做你要俯首叩拜的人上人。”
我俯首在地,內心卻前所未有的只想冷笑,笑她不識好歹,放眼天下,當今能受小姐一跪的人。
唯有一位。
而她,受不起。
“我告訴你,從此以後你只能仰我鼻息,我讓你活你才能活。”
小姐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冷漠的避開了。
“姐姐若是有本事,便去官府告我啊。”
“看看如今官府是誰的天下。”
宋染越說越激動,像是從這些話裡收穫了無邊的滿足。
“姐姐大概還不知道吧。”
她一字一句,宛若凌遲。
“今日我要嫁的,就是你的夫君啊。”
宋染手塗鮮紅的蔻丹,笑容宛如鬼魅。
而我如遭雷擊。
“聽說父親給姐姐重新議了一門好親事,姐姐可別再寒了父親的心。”
宋染心情頗好的轉身離開,不忘囑咐一旁的大夫。
“別讓她死了,但也別讓她好過。”
宋染的眼睛陰鷙,宛如蛇蠍。
大夫聽懂了宋染話裡的暗示,當即下了一劑猛藥。
可小姐愣是一聲沒吭。
燒退之後,哪怕有所遮掩,可是看到小姐幾乎橫亙全身的傷痕之後,饒是見多識廣的大夫亦暗自心驚,被她滿身的傷痕震驚的幾度無言。
他想起先前這位小姐從軍的流言,不由得軟了語氣。
“這藥只能吊命,若需根治,當今恐怕只有宮裡的太醫聖手能有辦法了。”
聞言,我面露喜色。
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只要拿出那枚玉佩。
那人曾經對小姐許諾過,除了兵權,亦可以滿足她一個願望。
天子一言九鼎,想必不會食言。
可小姐看出了我的想法,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噤聲。
我想不明白,為國盡忠的忠臣,難道不值得一個安穩的後半生嗎?
我忍不住了,哪怕以我的性命為代價,我也要讓真相公之於眾。
小姐是他們所有人的恩人,不該受這樣的侮辱。
小姐病情平穩之後,我揹著她來到了知府,卻被宋染早已安插好的眼線抓了起來。
地牢陰冷,一盆水潑到我眼前的時候我的意識才漸漸回籠。
“玉珠,你想跟姑爺說什麼啊?”
宋染塗抹著手裡的蔻丹,看著我,眼神陰毒。
我心裡饒是千言萬語,此刻亦全數洩了氣。
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擊鼓鳴的冤,很多百姓都看見了,而知府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他也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我還是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