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衣冠如做人,必須要追求最好,絕不能退而求其次夫人說是不是?”
裴行渡臉色微變。
“匠人們的手藝,總是差不多的。”
我笑了笑,“林小姐說得極是,若做不到獨一無二,那麼不要也罷。”
不僅那枚簪子我不要了。
連裴行渡,我也不要了。
裴行渡將她留下來用了午膳。
桌上的膳食多葷腥甜膩,都是我不愛吃的。
可林寒落卻羞澀地笑了。
“裴哥哥對我最好了,一直記得我愛吃杏仁酪和八寶鴨。”
我始終淡笑,不曾動過筷子。
“那就多吃一點。”
送走了林寒落,我和裴行渡返回院中時,聽到兩個丫鬟在偷笑。
“你們說,夫人一個沒有家世的女子,失了孩子便失了寵,哪裡比得上林太傅嫡女。”
“馬上新夫人就要入府了,夫人這日子啊,恐怕不好過了。”
裴行渡有些慌了,厲聲斥責了那兩個嚼舌根的丫鬟。
“阿芷,你莫聽她們胡說。”
“那枚簪子,你也送了她一樣的。”
我定定地看著他。
“你要娶她了,對嗎?”
裴行渡眼神有些慌亂,終於軟下了語氣,向我坦白。
“林寒落確是與我有婚約在身,她父親早年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年歲到了,我需對她負責。”
“我不會碰她的,只會讓她以平妻之禮入府,擔個虛名而已,你依然是這侯府的女主人”
我打斷了他,淡淡道,“好。”
裴行渡錯愕地看向我,他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
他猶豫著問,“你不生我氣嗎?”
我搖了搖頭,“夫君既說對她無心,我為何要生氣?”
因為已經沒有生氣的必要了。
下次相見,你我仙人永隔,只是仇敵。
他像是終於鬆了口氣,“你能明事理就好,落落她與你平起平坐,從此以後我們三人便一起生活。”
“落落那裡還有些出嫁的事宜需要準備,我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這四個字,我聽過許多遍。
最開始,我還傻傻地等他回來。
一等就等到天明。
現在,腳步聲漸遠,我的內心已經毫無漣漪。
第二天,循例去拜見婆母時,林寒落也在。
我進門的時候,撞見的就是她親親熱熱拉著林寒落的手。
見到我,婆母恢復了嚴肅。
“寒落出身高貴,日後你們姐妹相稱,她也無需向你行禮。
你身子不好,替渡兒傳宗接代的事,就有寒落來分擔了。”
“還有管家的事,本夫人身子骨漸好,也能替你主持。”
多年的晨昏定省,精心侍奉,比不過一個高門貴族的女子。
我漠然頷首,“母親喝了我這麼多年親手熬製的藥,看起來氣色是好多了。”
婆母臉色一僵,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本夫人乏了,扶我進屋吧。”
可從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婆母早就明白一切真相。
不過是在和裴行渡一起聯手騙我。
林寒落笑吟吟走到我面前,低聲道。
“姐姐可知,他娶你,日日餵給我你的血作藥引,只是為了替我治癒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