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村裡有名的捕蛇人,後來這門手藝傳給了我爸。
憑藉這門手藝,我家不說大富大貴,倒也衣食無憂。
直到有一天,我爸和村裡人興致沖沖地抬回來一條幼蟒。
家家戶戶都分到了蛇湯,鮮香味飄了十幾裡。
爺爺趕集回家看到眼前的一幕,再看到蜿蜒一路的黏液,頓時被嚇住了。
“快,把全村人叫到一起!”
“老蟒最記仇,不走就活不成了!”
我爸剛給村裡人分完湯,又從鍋裡舀了幾大勺裝到瓷碗裡,準備讓我嚐個鮮,爺爺趕集回來了。
看到散落在院子地上的蛇皮,他馬上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爸被嚇了一跳,手裡那碗雪白的蛇湯差點灑出來,但語氣裡仍然帶著點驕傲,“我帶人上山打的,這可是稀罕物,從來沒見過品相這麼好的,爸你也嚐嚐。”
爺爺聽到之後,衝上去就把那碗雪白的蛇湯打翻在地。
“這可是蟒蛇湯,誰借你的膽子去打蟒蛇?”
爸爸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爺爺衝到院門口張望,再次回來的時候臉色刷白。
奶奶有些被嚇到了,把我擁到懷裡,連聲問,“老頭子,怎麼了?”
爺爺跌坐在地上,臉色鐵青,“壞了。”
“我小的時候就聽到村裡老人說打蛇有一大忌諱,不打幼年蟒,老蟒最是記仇。”
“幼蟒被捕殺前,會一路流下黏液作為標記,就是為了讓老蟒幫它報仇。”
一聽這話,我爸被嚇得拿不住碗,摔得粉碎。
恢復了些許鎮定之後,他咬著牙說道,“是我帶著村裡人去打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要報仇也是找我。”
爺爺搖搖頭,皺紋遍佈的臉上顯現住無比凝重的神色,隨後極為擔憂地看我一眼。
奶奶跟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見聞也多,頓時意識到不好,把我摟得更緊。
我抬起頭問奶奶,“我會被吃掉嗎?”
奶奶不住地拭淚,像是在安慰我,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會,一定不會的”
爺爺看著鍋裡濃稠的湯,長長地嘆了口氣。
“老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它的孩子死在你手上,你的娃必定也要喪命於它口中。”
我爸跌坐在地,不住地發抖。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爺爺抓住爸爸的胳膊問,“蛇湯是我們自家喝還是村裡人也喝了?”
我爸已經魂不守舍,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都,都喝了。”
爺爺強行打起精神,對我爸說“快,現在就把全村人給召集起來!”
“老蟒最是記仇,最多過不了三天,它肯定要下山報仇。”
“所有喝過蛇湯的人都躲不掉,我們這個村子留不住,再不抓緊時間,全村都活不成!”
爺爺在村裡一向是德高望重,聽完爺爺說的話之後,村民們一瞬間陷入了深深的恐慌當中。
膽子小一些的婦女直接摟著孩子開始哭。
“還沒死呢,哭什麼哭!”
那家裡的男人看到她們這個樣子,開口斥道。
隨即擔憂地轉向我爺爺,“叔,你有經驗,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村裡幾位年長的老者深知老蟒下山尋仇的危險性,當即決定讓全村人儘快搬走。
大家剛急匆匆地準備回家收拾行李,一直在角落裡抽著旱菸的孫老漢悠悠地開口了,語氣裡滿是不屑,“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信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