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夠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伽將袖子裡的鮫人淚掏出扔掉,抬起腳狠狠碾壓。
“我想你離開言郎,一介平民還妄想當平妻跟我爭,你知不知道,在京城裡踩死你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如果不想死就抓緊滾,聽清楚了嗎?”
跌坐在地上的瑤娘將蒙塵的鮫人淚緊緊攥在手裡,自嘲一笑。
“好啊!你想要那你就全拿去!”
她堂堂鮫人族公主還不至於拿得起放不下。
送走宋伽沒一會兒,慕容言提著桂月樓的吃食回來,旁邊還有幾副藥材。
“快吃吧!瑤娘。”
慕容言見她不為所動,端起碗寵溺地說道:“瑤娘是不是等久生氣了,夫君喂喂你。”
他輕輕地吹了吹桂花粥,用勺子送到瑤娘嘴邊,眼尖的瑤娘看到他脖頸處還未消散的紅印,將頭撇到一邊,略帶疲憊的說道:“沒胃口,我不想吃。”
“不吃飯怎麼吃藥啊!這藥是我特意請大夫開的,花了好多銀子,咱家這債現在是越來越多了。”
聽著慕容言的碎碎念,瑤孃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這些年每一次都是如此,慕容言打著愛她的名義,想方設法從她這裡要銀子。
瑤娘掏出僅有的一顆鮫人淚放到他手上,語氣淡然的說著,“夫君拿去還錢吧!”
慕容言見她只掏出一顆,眼中還帶著期待,
瑤娘與他四目相對,愣了幾秒後主動說道:“夫君,我累了,想睡會。”
“瑤娘,那你好好休息。”
只見慕容言眼中劃過一絲失落,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替她掖了掖被角。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躲在被子裡的瑤娘無聲哭泣,淚水將枕巾打溼。
之後幾日,慕容言都未回家,只是差人來告知最近公務繁忙,直接在府衙睡下。
看著宋伽派人送回來的慕容言的貼身衣物,她知道慕容言在撒謊。
還記得當初義無反顧跟慕容言離開時,自己的父君鮫人王曾言,“人心複雜,父君怕你終有一日會被他們弄得遍體鱗傷。”
而那時的她卻不以為意,只當是父君想挽留自己的手段,隔著海域斬釘截鐵的告訴父君。
“不,慕容說了,此生定不負我,他會對我好的。”
直至現在,她才反應過來,父君也許說的是對的,是她情願飛蛾撲火,沉溺於慕容言編織的美夢中。
既然是一場夢,那她現在也該醒了。
瑤娘打算將家裡屬於自己的痕跡全部抹除掉,但她和慕容言實在是認識太久了,久到連院子裡的花草都是一同栽種的。
慕容言每次回家總會摘一朵花草栽種到院角,儘管烈日炎炎將他的衣衫打溼,他也不肯假手於人,自己悉心照料。
“瑤娘,她們都說女子愛花,旁人有的我家娘子必須有!”
那時的她聽到慕容言的話羞紅了臉,兩個人在院子裡追逐打鬧,日子過得清貧但卻快樂。
而慕容言在聚會上的一句“家花不如野花香”將她擊得潰不成軍。
瑤娘站在院中盯著花兒瞧了許久,拿起鋤頭將花草除掉,確保沒有一處遺漏後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誰知慕容言此時回府,推開門看到乾乾淨淨的院牆有些發愣,隨即詢問,“瑤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裡的男子與女子是夫妻,成親沒多久便變心,還說天天看女子的臉有些生膩,最後兩人分開,醒來後心裡空落落的,看著院牆的花一成不變這麼多年,想來該換換”
不等瑤娘說完,慕容言將她一把摟到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說道:“不會的,不管多久,瑤娘這張臉我都看不膩。”
“娘子,以後書攤那些話本子少看,我和你不會的,我們此生都不分離。”
聽著慕容言的誓言,瑤娘冷冷發笑。
他要是不考取功名,現在恐怕當上江湖騙子了!
瑤娘不著痕跡的將慕容言推開,“夫君,你怎麼回來了?”
慕容言被她的話提醒,瞬間想起此行的正事,頓時換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瑤娘,你之前不是給我幾顆顏色上乘的珍珠打點官場嘛!現在來了個巡撫大人,聽說喜歡收集奇珍異寶,你現在手裡還有沒有?
要是能結交上巡撫大人,日後官場好說話,我們的日子也能越過越好。”
聽著慕容言的話,瑤娘心裡泛起一陣苦澀。
原來他回來只是為了哄騙她的鮫人淚。
一想到這,瑤娘擺了擺手,“夫君,對不起,手上實在是沒了,這幾日我身子不適便沒有去捕撈蚌殼,之前那些都給你了!”
慕容言見狀沒再說什麼,裝出憐惜的模樣,伸出手給瑤娘整理碎髮。
瑤娘以為糊弄過去,但她卻不知慕容言雖然家境清寒,但書讀得多,自然能區分鮫人淚和蚌珠的區別。
她也沒想到,慕容言為了騙她的鮫人淚,竟會想出如此下作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