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每年過年,我和老公各回各家。
他說,這是新時代獨立女性的特權。
第七年,我決定給他一個驚喜。
大年夜悄悄來到他家,推開門的瞬間,老公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朵:
“媽,來,我和蔓蔓敬您一杯,感謝您這些年的操勞。”
他摟著新進公司的女實習生,對婆婆舉杯。
女實習生笑得燦若桃花,身上那襲大紅旗袍,刺得我雙眼生疼。
婆婆緊握著蘇蔓的手,滿臉喜色:
“細皮嫩肉,果然是有福相!你們可得努力,爭取明年給我們添個大胖孫子!”
小姑子遞上一個厚厚的大紅包,笑得討好又親暱:
“嫂子好福氣,我們家傳宗接代可就靠你了!”
而曾經對我百般體貼的老公,殷勤地給她夾菜,語氣溫柔:
“多吃點,養好身體才能給我生個健康的寶寶。”
我站在門外,手中提著為他家人精挑細選的年禮,臉上火辣辣地疼,心像被刀剜一樣。
大年夜晚,我撥通美國的號碼,聲音平靜得幾近麻木:
“爸媽,我要離婚,去美國創業。”
1
“你終於想通了,爸媽給你請最好的離婚律師!”
我握著手機,手指冰涼,輕聲應了句:“嗯。”
父母在電話那頭十分激動:“早就說了,周天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早離早好!”
我靜默聽著,一句話也回不上,只是機械地點頭。
掛了電話,機票已經訂好,離婚協議也夾在了合同裡。
我倒頭沉沉睡去。
第二天,周天傑接到消息,匆匆趕來,滿頭大汗,手裡提著一堆小吃。
他把飯盒打開,語氣裡滿是關心:“我就知道你沒吃早飯,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遞給我一雙磨好的筷子。
我低頭吃著,湯汁不小心滴到了衣服上。
他立刻抽出紙巾,細心擦乾,眼神專注。
然而,低頭的瞬間,我看到他嘴角那道被咬破的血痕,聞到了他身上掩不住的石楠花味。
“不是說好去馬爾代夫嗎?怎麼跑回老家來了?農村這麼冷,你身體能受得了嗎?”
他搓揉著雙手,溫暖的手掌覆蓋在我冰涼的小腹上。
我的心像被擊中,疼得無法喘息。
我帶著年貨,趕了幾百公里來到這裡。
卻在大年夜撞見周天傑摟著蘇蔓的畫面。
我忍不住一把推開他:“你身上的味道太沖了,去洗洗吧。”
周天傑愣了一下,抬手嗅了嗅自己:“不就是香水味嘛”
他皺了皺眉掩飾的笑了笑:“好吧,老婆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進了浴室後,我趁機翻開了他的手機。
輕鬆解開,微信裡空無一物,只有幾個合作伙伴的拜年消息。
我點開我們的聊天記錄,卻發現全都被清空了,連實習生的微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笑不自覺地浮上嘴角,我切換到他的隱藏微信號。
點開的一瞬,屏幕上彈出了一條實習生的消息:
一張照片。
她穿著昨晚的大紅旗袍,頭髮高高盤起,像個鄉村新娘。
但她的姿勢刺眼得令人心悸——真空出鏡,滿臉春情。
配文:“幹嘛讓我跟那個拜金女打招呼?她不就是靠你才當上副總的嗎!我替你不值!
周哥哥,小羽今晚做你的小新娘,補償你好不好~”
我的手抖得不聽使喚,心臟像被掏空了。
將消息標回未讀,手機放回原位,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震驚。
2
周天傑從浴室出來,腰間鬆鬆垮垮地圍著浴巾,溼漉漉的頭髮滴著水。
他撲過來,緊緊抱住我:“老婆,你能陪我過年,真是太好了!”
他沒有察覺我的不對,眼神中滿是情慾,直接把我壓倒在床上。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一遍又一遍。
他皺了皺眉,語氣略顯急促:“老婆,等一下。”
他聲音低沉,像是刻意壓下了什麼。
不一會兒,他抓起手機,匆匆走進浴室,門“咔嚓”一聲反鎖。
這家酒店的鏡子裝反了,既不磨砂也不隔音。
我坐在床上看的清清楚楚。
周天傑正對著視頻,滿臉欲色,裸露的身體在屏幕前晃動,低聲喊著“寶寶”,語氣膩得讓人想吐。
屏幕那邊,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和一連串汙穢的話語讓我聽得頭皮發麻。
他待在浴室裡大約一個小時。
我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麻木,心底已漸漸冷卻。
直到他掛斷電話,衝了個澡走出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媽知道你來了,想讓我帶你去廟會逛逛,明天帶你回家補頓年夜飯。”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把這當作是最後的告別。
周天傑眼裡滿是欣喜,像個得償所願的孩子:“檸檸,我媽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他想湊近被我本能地推開:“先去走走吧,我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他愣了一下,似乎感受到我情緒的疏離,但很快恢復了笑容,帶著猶豫:“好,走吧。”
我沒有看他,拿出一疊文件遞給他:“這是新項目,還有幾個大單,你看完再籤。”
周天傑笑著接過文件,親了親我的臉:“老婆親自審核的我看什麼看呀。”
他果真看都不看簽了所有文件,動作輕鬆,一氣呵成。
“老婆,你真是幫了我大忙,打壓了那些股東,又替我管著公司。
誰能娶到像你這樣的老婆,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的聲音甜的發膩,聽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家都誇我嫁了個商業奇才,包容我的一切,甚至連我不能生孩子,他都毫無怨言。
可他卻能對另一個女人深情低語:“給老公生個大胖兒子,好不好?”
我忍住內心的噁心,冷冷道:“我們趕緊去廟裡吧。”
周天傑像是沒察覺到我的變化,興奮地為我挑選衣服。
這些年,我的每一件禮服、每一雙鞋,甚至婚紗,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他總是那麼細心,連發飾和耳環都要搭配好,彷彿我是他精心打造的作品。
“最近拍賣會上有一套海藍寶石項鍊,我讓人拍下來,送你當七週年紀念禮物,好不好?”
周天傑笑得溫柔,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彷彿想彌補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以為我默認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角彎得像月牙一樣。
但我的心裡,卻只剩下冰冷,像是沉入了寒潭,毫無反應。
3
大年初一,周天傑拉著我的手,得意地向鎮上的人打招呼。
進了寺廟,我直奔財神廟,刷卡捐了一筆不小的香火錢,旁邊的人紛紛側目,低聲讚歎:“周總的太太,果然大氣!”
我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他。
周天傑卻顯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笑容僵硬。
“怎麼了?”我問。
“下次花錢讓我來吧,要不怎麼我是你老公呢。”
我挑眉:“夫妻一體,我花就是你花,分什麼你我。”
周天傑訕訕地笑,找了個藉口走開了。
他一離開,我悄悄跟上去,腳步輕得像踩在刀尖上。
一路尾隨,他最終停在了送子觀音殿。
蘇蔓從人群中蹦了出來,直接撲進周天傑的懷裡。
他抱住她轉了幾圈,親暱地颳了刮她的鼻子:“小野貓。”
他們進了殿,虔誠地跪拜。
蘇蔓低聲說了什麼,周天傑叫來了駐殿的修士,掏出銀行卡。
他一邊說著蘇蔓矯情,一邊刷了比我高出幾倍的金額。
蘇蔓眼睛亮得像星星,抱著周天傑的胳膊撒嬌:“周哥哥,你真好~”
修士感激地作揖:“兩位施主有此善心,必得麟兒,祝二位百年好合,子孫滿堂。”
周天傑聽得春風得意,嘴角止不住的笑。
兩人離開後,我跟著他們進了一個暗室,貼著牆,聽著裡面的聲音愈發刺耳。
“別撕,這是你親手設計的衣服,小羽捨不得弄壞。”
她的聲音甜膩到讓人想嘔吐。
周天傑低低笑著,喘息粗重:“怕什麼?老公給你做幾百件,穿一件丟一件。”
“哼,給你那個拜金的老婆做去吧,我才不稀罕。”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心狠狠一顫。
“再說她一句,下次就不是打你屁股了。”
暗室裡的動靜越來越大,我轉身離開,滿手冷汗,心情卻比冰冷的夜風更冷。
走了近一個小時,腳還隱隱作痛,終於回到酒店。
電話不斷響起,我一個接一個掛斷。
他追到了酒店,外面下著大雨,他渾身溼透,昂貴的皮鞋全是泥點。
一進門,周天傑撲上來抱住我,顫抖的手緊緊環著我的腰,雨水把我也浸得冰涼。
“我以為你出事了,江寧,我沒有你會死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恐懼,彷彿下一秒就要崩潰。
我低頭,卻注意到他腰間掛著一隻紅彤彤的送子觀音荷包,刺眼得讓我頭皮發麻。
我抽身,從他腰間拿起荷包打量:“這是什麼?”
他臉色一變,快速伸手拿回來:“寺廟送的,我沒多想就帶上了。”
剛剛和我許了生死的男人,轉眼就拿著和別的女人求來的送子荷包。
我心頭止不住的發顫。
“我不喜歡。”
我盯著他,語氣輕卻不容置疑,“扔了吧。”
周天傑愣了一下,但卻沒取下來。
他扯開話題:“你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會擔心的。”
“沒什麼。”
我定定看了眼荷包,語氣淡漠,“走累了而已。”
當夜,周天傑洗漱完畢,借了酒店的廚房,親手為我熬了薑湯,做了熱炒飯。
服務員端上來的時候滿臉羨慕:“周夫人真有福氣,第一次見到這麼寵老婆的老闆。”
周天傑在一旁笑得溫柔,用白毛巾擦手,語調輕柔卻擲地有聲:“虧妻者百財不入。
我老婆跟著我從一無所有到今天,是她扶我凌雲志,我還她萬兩金,也是應當的。”
這一句似情深義重,像釘子似的敲在我心裡。
下一刻我就看著周天傑走進洗漱間,再次和蘇蔓打起視頻,洗漱間裡的人再次赤身裸體。
沉溺的神情是和我多年都沒有過的激情。
我端起薑湯抿了一口,姜味濃烈滾燙,暖到了胃,卻刺疼了心。
4
第二天回老家。
周天傑一邊小心扶著我,寧願自己鞋襪溼透也不讓我踩到水坑。
路人紛紛駐足,笑著誇他:“周總真是疼老婆,真是難得!”
他溫聲應道:“能娶到檸檸,才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這些話像蜜糖,卻讓我越發感到齒冷。
途中,我們碰到送嫁隊伍,十里紅妝,鑼鼓喧天。
周天傑目光緊盯著,低聲感慨:“這才是男人的終極夢想,在親朋好友面前迎娶心愛的女人,一屋一妻一子一生。”
他的聲音輕飄,卻像刀片割破我的耳膜。
我想起我們的婚禮,臺下坐滿了我的親朋好友,而他那邊只有寥寥幾人。
曾以為他家鄉沒什麼人脈,現在才明白,那場婚禮從未是他的夢想。
曾信誓旦旦的“絕不要求孩子”,也不過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我低下頭,強壓住翻湧的噁心感。
周天傑察覺我的不適,立刻停下腳步,關切地問:“怎麼了,胃不舒服嗎?”
又突然想起什麼,臉上露出小心翼翼的欣喜:“會不會是懷孕了?”
我捏著保溫杯的手微微停頓,抬頭淡淡道:“可你不是結紮了嗎?”
周天傑頓時啞口無言,笑容僵硬在臉上。
進了家門婆婆坐在院子裡,小姑站在一旁,目光挑剔。
她從頭到腳打量我,語氣帶著譏諷:“咱們江大小姐居然捨得來看我這個婆婆?”
周天傑立刻擋在我前面:“媽,檸檸平時幫我打理公司很辛苦,您少說兩句吧。”
婆婆的臉色立刻變了,聲音尖銳:“結婚七年了,今天才來看我?”
小姑從附和:“豪門太太架子大著呢。”
我將手上的節禮放下:“這是給您帶的燕窩和人參。”
婆婆瞟了一眼,不屑地道:“燕窩人參誰稀罕?倒是生個孫子,才是實在的。”
周天傑想幫我說話卻被一幫親戚拉去其他地方。
他剛走,院門就開了。
蘇蔓提著塑料袋走進來,妖嬈嬌媚,故意靠近我,挑釁的笑意藏不住。
婆婆高興得拉著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蘇蔓笑著看了我一眼,在婆婆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婆婆激動得像中了彩票:“這是我周家的恩人!”
婆婆推我到蘇蔓面前:“這是周哥兒的正妻,叫聲姐姐。”
我冷笑,將手抽了回來:“別亂攀關係。”
婆婆臉色一沉:“蘇蔓現在懷了周哥兒的孩子,生下來可是要入族譜的。”
蘇蔓撫著肚子,得意地笑道:“姐姐,今天剛測出來是兩條槓!”
我只覺得渾身冰冷。
婆婆樂得合不攏嘴:“蘇家女人就是有福氣,包生兒子!”
蘇蔓故意從袋子裡掏出虎頭鞋和紅肚兜,語氣挑釁:“我懷孕多虧了周哥,周哥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一發就讓我中了!”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刺進我心頭,我氣得渾身顫抖。
這時,周天傑回來了,蘇蔓望著他眉眼含春,嬌聲軟語:“周哥,我肚子裡終於有你的寶寶了。”
婆婆在一旁捏著紅肚兜,邊哭邊笑:“我老婆子終於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周天傑愣了一下,沒回她,轉頭看向我,臉上神情複雜又難堪。
他慢慢蹭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眼底滿是懇求:“檸檸,我是家裡的獨苗,不能沒有孩子。”
“我我求你了,檸檸。”
他低聲下氣,姿態低到了塵埃裡。
可明明是他許下的誓言,現在卻像是在指責我。
我臉上肌肉抽搐,良久吐出一個字來:“好。”
周天傑如釋重負,一把抱住我,欣喜極了:“我就知道你最賢惠,你一定能理解我,檸檸我一定會補償你!”
他忙不迭鬆開我,轉身抱起了蘇蔓:“我們有孩子了!”
婆婆在一旁著急:“把人放下來,小心孩子。”
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我心痛得無法呼吸,頭腦卻冷靜的出奇。
離開後,我撥通律師的電話,聲音沒有一絲波動:“我要讓周天傑身敗名裂,還要讓他坐穿牢底。”
大年初四,我收拾好所有東西,飛往美國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