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歸墟谷時，已是七日後。
“姝兒，抱歉，我回來晚了。”
他張開雙臂想抱我，被我躲開。
祁修詫異地看著我問：“姝兒，怎麼了？”
我平靜地坐在臺階上，問：“蟠桃果白櫻吃了嗎？”
祁修有一瞬間的慌張，但很快鎮定下來。
“對不起，櫻櫻快要破階了，身子弱，需要蟠桃果維持靈力。”
說完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幫她的，如今妖族群龍無首，只有櫻櫻做了天后，才能護住妖族。”
我忍不住發笑。
青丘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他心裡難道沒數嗎？
我印象中的青丘是一個特別美的地方，那裡的大妖小妖都很善良。
沒有人在意權勢地位，也沒有人在意榮華富貴。
他們會把尋到的食物跟身邊人分享，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就連祁修這個傳聞中的大魔頭來青丘娶我時，大家也沒有一點異樣的眼光。
而是對他夾道歡迎。
可就是這樣一群妖，在祁修心裡竟然無足輕重，死不足惜。
我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祁修，若是我沒有升階失敗，走火入魔，妖族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對嗎？”
“可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那時明明已經快要破階了，為何你一齣現，我就失敗了呢？”
祁修的心跳突然加快，但他早已習慣了偽裝自己。
“姝兒，你是在懷疑我嗎？我愛你入骨，怎麼可能會害你？”
我看夠了祁修這幅假深情的模樣，不想再繼續演戲了。
“祁修，你愛的是我的九階妖丹吧？”
“不是的，若是我真的只是想要你的妖丹，又怎麼會破壞你升階，讓你妖丹盡損呢？”
我冷笑著戳破他：“因為你知道，六尾狐最多隻能承受九階妖丹，若是讓我破階成為十尾玄狐，我的妖丹你的白櫻就不能再用了”
祁修沉默了許久，才自嘲地笑道：“我以為我瞞得很好。”
我雖然早已知道真相，但聽他親口承認，心還是如同被利刃劃過一般痛。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成親時彼此發過誓，說此生絕不欺瞞對方。
我從不曾違背過誓言，可祁修卻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祁修，我們就此恩斷義絕，我的妖丹永遠不會給你。”
聽到這話，祁修有些火大，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半是解釋半是威脅：“玄姝，別無理取鬧！櫻櫻救過我的命，我必須報答她！”
“更何況你現在已是青丘的大罪人，青丘根本容不下你，只有幫助櫻櫻成為天后，守護妖族，你才能贖清自己的罪孽。”
我不想聽這些大道理，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我看著祁修的眼睛問：“白櫻何時救過你？”
祁修本不想回答，但見我目光灼灼，還是開了口：“幼時我得罪過一個仙君，仙君引雷火焚我，是櫻櫻幫我擋下了最後的致命一擊，她受了很重的傷，甚至差點斷掉一根尾巴。”
我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試探地問道：“那仙君可是喚作長嵐？”
祁修皺眉，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當初救他的人是我。
那時三界尚未歸一，我作為妖族帝姬，不敢為了一個魔族人跟天界作對。
於是便化身六尾白狐救下了祁修。
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族姐白櫻。
原來一切慘劇的源頭都是因為我。
既然如此，那如果祁修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就不再幫著白櫻作惡了呢？
“祁修，當初救你的人是我”
話音未落，聖女匆匆趕來。
“不好了魔尊，白櫻天妃破階提前了，雷劫已經降下了。”
祁修的表情瞬間凝固，擔憂爬滿了眉梢。
他二話沒說就往外走，我一把拉住他，道：“祁修，別去，聽我把話說完。”
祁修不耐煩地甩開我：“玄姝，救命之恩是天大的事，你為了不給櫻櫻妖丹，竟然連這種謊也扯，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留在歸墟好好反省，等雷劫過後我便回來取丹！”
看著祁修匆忙離去的背影，聖女有些心疼地拍拍我的肩膀。
“尊後，救命之恩尊上看得比命還重要，往後莫要用這個當藉口了。”
“好，再不提了。”
我忍著酸楚，苦澀地笑道：“聖女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尊後請講。”
“等我取了妖丹之後，把這個交給尊上。”
我把和離書放在聖女手裡，道：“再告訴尊上，青丘王宮的靈書閣裡有所有真相。”
“他被救的那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