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站,掐斷了我的回憶。
春運下,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明是熱鬧的場景,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按下打給顧聽寒的念頭,我獨自一人回了我在京城的公寓。
玄關處鮮豔的紅色高跟鞋,壓在我心上。
我從不穿如此鮮豔的顏色。
我常穿的家居鞋也不見了。
我站在門口,卻恍惚。
這公寓是我在京城買下的。
雖然和顧聽寒異地,但一有空,我就會飛到京城。
只是,我沒想到,我的公寓反成了他藏汙納垢的地方。
推開臥室的門,空氣中還散發著黏膩的腥味,讓人作嘔。
情趣內衣散落在地上,床上溼漉漉的,整個房間亂得很。
昨晚,他在這裡和別的女人打得火熱。
我卻為他缺席家宴,賠了整晚的酒。
我推著行李箱,重新叫了輛車,開到了最近的殯儀館。
一個背影,我就認出了他。
一個嬌俏的女孩依偎在他的懷裡,樣貌和視頻上的女孩一模一樣。
“哥哥,媽媽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只有你了。”
顧聽寒心疼地將女孩抱緊,將手上的紅繩摘下來。
“這紅繩好醜,是那個女人給你求的?”女孩撒著嬌。
顧聽寒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是我以後的妻子,你要叫她嫂子。”
女孩一臉幽怨。
“那你就別找我這個妹妹啊!”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髮,情不自禁地吻了額頭:“我媽喜歡南橋,但我心裡只有你。”
“不鬧了。
她從紅山寺求的,那裡很靈。
覺得醜那就放包裡,不戴了。”
說著,另一隻手摸到女孩的後腰,將人往自己懷裡壓。
佔有慾十足。
顧聽寒在我面前,向來是溫潤矜持的,甚至從沒有過越矩之言。
我以為他生性冷淡,可原來只是不夠愛。
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看到時,心裡還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那條紅繩,是我為他求來的。
我堅信科學,是個唯物主義者。
能救下病人生命的只能是醫學。
但唯有那次,顧聽寒出了車禍,肺部被鋼釘穿破,送進了ICU。
一連幾天,他都昏迷不醒。
我要見到他,還要穿戴防護具。
我第一次害怕,前一秒還在對我言笑晏晏的男人,此刻脆弱地像一根線,隨時會斷。
聽說紅山寺求健康很靈,我拋下了職業素養,一步一步爬上那座廟,替他求來了紅繩。
也是神奇,求來的第三天,顧聽寒醒了。
我將紅繩贈予他:“它和你很不搭,但我希望你可以隨身帶著。
它有靈性的。”
他還坐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我要戴在手上,最顯眼的地方。
看一眼,就能想起你。”
我紅著臉將紅繩系在他手上。
我付出的真心,成了他對別人的承諾。
甚至連我都成了他們之間的調情工具。
我突然很好奇,如果顧聽寒知道我已經回來了,他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
我撥通了顧聽寒的電話。
“我到京城了,我去陪你守靈吧?”
他抱著女孩的手一鬆,推開她,臉色極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