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是一名醫生。
和傅辭延結婚第三年。
因為他不滿於我晝夜顛倒的工作,我向醫院辭了職。
當初帶我的導師還很遺憾。
“小祝啊,你是我最滿意的學生。”
“為了一個男人,放棄醫學這片廣闊的天地,值得嗎?”
當時的我深陷於愛情的甜蜜。
愧疚卻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老師,我不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想要塵世的幸福。”
“傅辭延,值得。”
導師並沒有怪我。
也不再追問。
只在微信裡問了我一句。
“重新出發?”
嗯,
也是從心出發。
援助項目的地點在非洲。
離開之前,我還要儘快辦理完離婚手續。
找了個律師。
起草好協議,我將傅辭延約了出來。
他看到包裡那疊文件的一角後,立馬站起了身。
“我還有事,沒空陪你瞎鬧。”
我早料到他會這麼說。
一個眼神示意,律師也跟著站了起來。
“傅先生,我們這邊已經有您確切的出軌證據。”
“就算您不同意,我的當事人也會起訴離婚。”
“到時候浪費的不止是你的時間,恐怕還有您外界的聲望了。”
傅辭延聽到這話臉色沉了下來。
幾個月前,他剛因拿到一筆鉅額融資,被外界譽為一顆熊熊升起的商業新星。
名譽受損,是他比離婚還更不想看到的事。
“祝寧,你確定想好了?”
“我確定。”
我抬起頭,目光堅定。
傅辭延忽然很輕的笑了一下。
“就算有了孩子?”
一張體檢報告單先一步放到我面前。
傅辭延看了眼腕錶。
決定花十分鐘的時間幫我剖析利益關係。
自始至終,他的聲音都很淡漠。
像是在和我談論下午茶要吃一塊怎樣的蛋糕。
“祝寧,你繼承你母親嬌弱的身子。”
“此前又滑過兩次胎。”
“醫生說,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做母親的機會。”
“孩子剛兩個月大,你確定要讓他沒有爸爸?”
綿裡藏針,一字一句,都直中我命脈。
傅辭延氣定神閒的觀察我不斷變化的臉色。
滿意的定格在我最後一刻的蒼白。
“離婚協議收回去,今天的事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對了,阿露說要親口跟你道個歉。”
“今晚八點,老餐廳,不見不散。”
說完,他轉身離去。
穩健的步伐不帶一絲偏移。
律師擔憂的瞧了我一眼。
“祝小姐,請問您還要不要”
我淡淡移開目光。
語氣平靜。
“先回去吧,過後我會再聯繫你。”
懷孕的確是我意外之料的事。
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改變心意。
恍惚間,思緒突然飄回到媽媽離世的那一天。
也是這樣一個冬日。
她在床上,嘔了滿地的血。
卻仍奮力攥著我的手臂。
不停的唸啊,喊啊。
“寧寧,要幸福,不要像我一樣,臨死了還要還從前的孽。”
她年輕時被我爸毒打,還傳染了病。
飄零孤散半生,病入膏肓死去。
寧寧,要幸福,不要像我一樣。
我點燃一支菸,坐了半響,起身,朝大門走去。
晚上八點。
我盛裝打扮,準時出現在餐廳。
傅辭延眼神亮了一下。
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寧寧,我就知道你最識大體。”
吻落在我手心的一瞬。
夏璐明顯搖晃了一下身體。
但她掩蓋的很快。
笑著遞來一簇白色雛菊。
“嫂子今天可真美。”
“鮮花配美人,妹妹給您道個歉。”
雛菊多出現在弔唁場合,明擺著咒我紅顏早薄命的意思。
但我臉上的笑意也未消散。
順著她的手,將花又推回到她胸前。
“謝謝小璐了,只是辭延剛送我九百九支紅玫瑰,這雛菊淡雅,配你才相得益彰。”
她唇角的微笑結冰。
去衛生間時,一直在洗手池旁等我出來。
“祝小姐。”
她也不裝了。
頂頭金黃色的燈光,打在她光潔如玉的手指上。
一枚十克拉的粉鑽戒指散發瀲灩的光芒。
“這是阿延送給我的。”
她靜靜的欣賞著,輕輕轉動手指。
“在你們結婚那天。”
“那時他的事業還沒現在這麼成功,要沒記錯,這枚戒指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包括你帶來的嫁妝。”
“對了。”
她輕輕捂嘴,又像是想到些什麼。
“你知道兩次滑胎他為什麼都不在你身邊嗎?”
皎潔一笑,她鮮紅的嘴唇開合,
“因為每一次,他都在我床上。”
我一直沒有回話
直到窗外突然炸放煙花。
朵朵燦紅把黑夜塗成白晝。
這是傅辭延為哄我開心放的。
“夏露,既然傅辭延為了做了那麼多,可為什麼光明正大在他身邊的是我呢?”
“好比如你今天跟我說那麼多,因為你也知道——妹妹永遠只是妹妹。”
夏露的臉瞬間猙獰。
我斯條慢理,將她的手摁在我的胸口。
“知道怎麼做才能成為她的妻子嗎?”
手用力一帶。
“那就是把我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