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群裡都附和著張老太婆的兒子,甚至有些人離我家百來米遠都騎著電動車來我家偷肉。
“李二娃你幹啥子!這個肉被我嫂子噴過農藥的,吃不得,你進來幹啥子?”
黑狗趴在我身後吠叫。
李二娃是村裡的混混,跟張老太婆的兒子關係不錯,他嬉皮笑臉地上下掃視我:“嫂子你害撒子羞,我來你家給我哥拿點野豬肉吃。
野豬肉吃了補得很,嫂子你現在別叫,到時候有的是力氣叫。”
迎著他噁心的視線。
我轉頭端起水缸邊洗過豬大腸的淘米水朝李二娃潑去:“李二娃你要是在不走,我就放狗咬你了。”
李二娃被淋了一身,他從電動車上跳下來,把我家搭的晾肉架子給踢翻,說話還格外橫:“來呀,信不信老子把這條賤狗殺了燻肉吃!”
黑狗被嚇著縮進了窩。
我捏著盆子,目光沉沉地看著李二娃拿肉。
架子上的臘肉被他取走了大半。
他走時,還對著我吹口哨,教訓我下次別惹他大哥。
我緊閉上院門。
轉頭看向我已經修好的監控攝像頭。
愛吃,那就多吃點。
村裡不大,芝麻大點小事一會兒就傳遍了。
哥騎著電動車從田埂上回來,後面座位上擠著我媽和嫂子。
看著院子裡混亂的場景,我嫂子臉漲得通紅對我破口大罵,要不是媽攔著嫂子,她的巴掌就落在我臉上了。
哥為人憨厚是個妻管嚴。
他只是嘆了口氣,把李二娃踢倒的肉架子給抬了起來。
嫂子不爭氣地把我媽一腳踢到水缸邊,插著腰指著我罵:“你個摳門的小賤人,那張老太是我嬸子,拿我家幾塊肉怎麼了!”
“老孃都沒有說什麼,你在叫喚什麼東西,害得老孃打麻將都沒打過癮,把臉給丟完了。”
我看向一把年紀扶著腰抹眼淚的媽,胸口怒火瞬間騰昇起來了,一巴掌給我嫂子甩過去。
哥抬手卻把我攔住了。
他緘默後,開口:“這個是你嫂子,你不能動手打人,都是大學生了懂點事。
更何況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你不對,快給你嫂子道歉。”
嫂子見我想打她,她趁哥捏住我的手,反手給了我兩巴掌,直接把我嘴角都扇破了。
我被打得腦子嗡嗡的,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
嫂子越打越來勁。
哥默不作聲地退進了廚房給嫂子做飯。
媽見我被嫂子打得頭破血流,連忙扯著嫂子的褲腳,她心疼地喊道:“丫頭勒,快給你嫂子道個歉,不然你嫂子要把你給打死!”
我眼睛被打得腫起了條縫。
口鼻中滿是腥臭的血。
總有一天,我要讓張翠蘭得到報應。
嫂子把我打得半死,又讓哥把我關進了豬圈。
哥瞧著我鼻青臉腫,他心疼地給我拿了床被子:“你就不該惹你嫂子,好好過完年就行了,你非得惹你嫂子不痛快。”
“哥就這麼個媳婦,你把她氣跑了,哥以後傳宗接代怎麼辦?小妹你讀過書的人,不要跟你嫂子一般計較。”
他說完又給我在床板上塞了兩顆糖。
我默默流著淚。
哥見我不說話,他以為我睡著了就出去了。
豬圈外邊,嫂子低語道:“這賤蹄子還是大學生,比豬都還蠢。
明天我堂哥就回來,給她找個好老公,也算我這個做嫂子的對得起她。”
“我妹子是大學生,你堂哥彩禮能夠給多少?”
“八萬八!要不是看她是個大學生基因好,三萬塊都沒有!”
聽著他們竊竊私語。
我的心徹底寒了,自從嫂子嫁進我家後,逢年過節嫂子都不許我回家,直到今年哥才破天荒打電話通知我回家。
本以為嫂子是接納我了。
原來是打算把我賣掉,換彩禮錢。
而且我的親人,我的親哥也是知情的。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感覺渾身都很涼快,鼻子裡還有藥酒香:“媽,你怎麼來了?”
媽佝僂著身子,在拿酒給我擦背。
她渾濁的眼裡透著淚水,嘴裡罵著我嫂子不是東西,對我下手這麼狠。
我急忙把嫂子要把我賣掉的事情告訴媽:“媽,你把我的書包拿給我,我想回學校。”
我想要逃。
媽卻遲疑地抬起眼,直勾勾望著我,語氣很冰冷:“你嫂子果然沒說錯,書讀多了,人就變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