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舟神情錯愕,畢竟之前我可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他。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姜許卿」,心口彷彿都沒有那麼痛了。
「本小姐下嫁於你,你最好乖乖聽話,別仗著本小姐以前對你的那點小喜歡就蹬鼻子上臉!」
「姜許卿」驀地將劍抵在江成舟的脖子處,他耳旁的一小撮頭髮被割斷了慢慢掉落。
江成舟氣得青筋暴起:「姜許卿,你!」
「姜許卿」面容冷淡,眼神卻帶著殺氣,稍一用力,江成舟的脖子便出現了一道血痕。
「還有你。
」
「姜許卿」在江成舟的領口擦去劍刃的血跡,瞥了我一眼,冷冷開口。
我低眉道:「是。
」
這樣的姜許卿,甚好。
「姜許卿」轉過身,隨意地將長劍丟棄在地上,朝門外走去。
長劍「哐當」的落地聲將江成舟的心神拉了回來,看到地上的長劍他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
江成舟怒喝讓「姜許卿」回來,但她的徹底無視更是讓他暴跳如雷,最後掛不住面子似的怒氣衝衝地走了。
這長劍是我及笄時江成舟送我的,我一直都好好保存著,甚至把它當成嫁妝帶了過來。
我倚在床頭看著長劍上的紅綢帶被寒風微微帶起,漸漸與記憶中的重疊。
我是鎮國將軍府的獨女,江成舟是為救父親而死的下屬的遺孤。
江成舟到姜府時是十歲,跟我同歲。
那時候他很孤僻,沉浸在失去父親的痛苦中。
我想盡一切辦法哄他開心,但他從未對我展開過笑顏。
直到我想翻牆偷溜出府玩,卻一腳踩空摔了個狗啃泥時,他第一次笑了。
之後我就常常假裝狼狽笨拙的樣子逗他笑,他也總愛笑盈盈地摸著我的頭問我有沒有事。
父親常年征戰,母親在我五歲時去世了。
府中只有我和江成舟,漸漸地我越發依賴於他。
我一直覺得是父親虧欠了他,想對他好,以至於從未發現他的笑容裡深藏著陰森與狠厲。
江成舟是真的想讓我墜入泥潭,痛苦而死。
我及笄那年,父親趕回來參加完我的笄禮,江成舟隨著父親一起出徵了。
他說,定不負相思意。
兩年半後他與父親一同凱旋,身後還跟著一位妙齡姑娘。
那姑娘不記得七歲之前的事情了,只記得被一對獵人夫婦收養。
戰事波及到了姑娘所在的村莊,被路過的江成舟救了,帶在身邊照顧了兩年。
姑娘名喚沈流雲,江成舟認了她作妹妹,可兩人的眼中分明還夾雜著其他的情感。
聖上將江成舟封為忠勇侯,併為他與我賜婚。
我滿心歡喜前去找他,卻看見他抱著沈流雲低聲哄著,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但我還是要嫁給他,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的夫君就是將來父親手中兵權的繼承者。
江成舟沒有身世背景,對皇帝而言最好掌控。
而且,我也是真的喜歡他。
但我沒想到嫁給他之後,就是我噩夢的開始。
成婚當晚,父親就接到了皇帝緊急命他出兵的詔令。
父親趕往戰場的同時,我的十指被插入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