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時換了身衣衫,指尖髮絲透著股乾淨清爽的氣味,想必是沐浴後才回府。
可即便他再怎麼仔細掩蓋,耳後一抹暗紅還是出賣了他。
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脂粉香氣,瞬間讓我想起他們交纏的身影,胸口泛起一陣噁心。
“沒什麼,喝了這麼多年的參湯補藥,嘴裡都苦壞了也不見什麼效果,也不想折騰了”
“想著日後納個新人,為你延續香火才是正道。”
謝遠山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楚君,我不許你胡說!我說過此生我只要你一人!什麼子嗣香火,都沒有你重要!”
許是知道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他柔聲道。
“楚君,以後都不說傻話了好嗎?”
我看著他十分在意的樣子,愣愣地點了點頭。
“好”
他鬆了口氣,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鼻尖。
“傻丫頭,就知道嚇為夫,今晚定要好好罰你,讓你再胡思亂想”
他眼神發膩,拉著我往塌邊挪。
我猛地抽回手,“你今日奔波一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謝遠山壓下眼底的疑惑,緊緊擁著我和衣而眠。
黑暗中我用指尖描摹著他的眉眼。
他明明是這般愛我,怎麼捨得狠心傷我?
第二日晨起,謝遠山照例親自伺候我的起居。
從前我總覺得不好意思,想喚婢女來服侍。
可他一臉痴迷,“楚君這麼美的身體,我才捨不得讓她們瞧見”
“楚君是我一個人的!”
他親力親為,樂在其中。
更難得的是,成婚三年,他始終守著我一人,身邊清一色的書童伺候,從不讓別的女子近身。
謝遠山年紀輕輕又身居高位,就連聖上都曾有意招他為婿。
他卻當眾抗旨,硬生生捱了一百棍,此事才作罷。
看著他皮開肉綻,瘦削的脊背上沒有一塊好肉,我哭著罵他傻。
他卻忍著痛,笑著安慰我:“楚君不哭,遠山願負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他連夜半囈語都是在喚我的名字,他分明那般愛我,怎麼會是假的呢?
謝遠山為我收拾妥當,興致勃勃要帶我去逛廟會。
婦人們長日無聊,難得有機會能出府遊玩,我心中也無端開朗了幾分。
不等我開口,有人在門外求見。
那人剛吐出兩個字,謝遠山眉頭緊蹙,慌忙呵斥道:“我說過今日要陪楚君,誰也不許來打擾”
我抬眸望去,那人被謝遠山擋得嚴嚴實實,風揚起髮絲,耳後的嫩肉白皙無暇,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陸小憐。
我扯扯他的衣袖,“夫君,讓他進來吧,許是有要緊事。”
聞言,那人激動地起身,就在他抬頭的瞬間,謝遠山滿眼怒火,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往門外丟去。
“聽不懂嗎?我讓你滾!”
門外傳來一聲委屈的悶哼,那人捂著額頭扭頭就走。
謝遠山喘著粗氣,胸膛激烈起伏著,許久,他眼裡閃過一絲不忍,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楚君,我突然想起來,的確有要緊的事未曾處理我去去就來”
不等我回話,謝遠山連忙轉身,頭也不回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