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別求他爹爹還撐的住！”
“若非當年爹爹識人不清，將你許配給他也不會有今日之辱”
爹爹倚在我肩頭，每說一句話就會帶出更多血。
我六神無主，慌亂地落了淚。
“爹爹，快別說了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館！”
沿路的百姓看著我們渾身是血，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不是林老爺和林小姐嗎？怎麼會這樣林老爺這樣子看起來快不行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謝公子攀上了陸相家千金，要與林家悔婚呢！”
“我聽說這位林小姐可厲害，把謝家營生管理地風生水起，眼看著謝家越發富庶，這就過河拆橋了？”
“女人再厲害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人棄如敝履。
我早就說過，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成日在外拋頭露面的，這林小姐，屬實活該！”
這些議論一字一句紮在我心上，我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不往心裡去。
爹爹還是沒能撐住，剛到醫館便沒了氣息。
陸憐兒那一推剛好擊在爹爹心口，損了心脈，謝凌雲那一腳雖力道不重，卻也足以叫爹爹丟了性命。
我看著大夫無奈地搖頭，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世上最疼我的人，就這樣在我面前一點點變得冰冷僵硬。
我心中恨意四起。
謝凌雲，陸憐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強撐著回了府，我獨自一人佈置好爹爹的靈堂。
我不許任何人透露半分，走進祠堂，從先祖的牌位後取出一個明黃的盒子，一身孝衣進了宮。
許久，我才弓著身子從御書房退了出來。
“小姐如今有了聖上撐腰，定不會有人再折辱小姐，老爺也能放心了”
婢女小翠在我耳邊輕聲安慰，我壓下心底的酸澀，強行振作起精神。
那日我進宮用先祖拿命換來的丹書鐵券向皇上鳴冤。
將謝凌雲恩將仇報貶妻為妾，連同陸憐兒傷我爹爹性命的事一併告到了御前。
皇上感念我爹爹和先祖對朝廷的貢獻，特賜了我一道退婚的旨意。
他謝凌雲，休想讓我做妾！
我命人將當年的聘禮盡數退了回去，又親自操持爹爹的後事。
剛讓爹爹入土為安，我一回府就見到了不速之客。
謝凌雲黑著臉上前質問。
“你把那些東西都退回來是什麼意思？”
“婉君，你知道的，我最厭惡後宅那些欲擒故縱的手段，我說過日後你即便為妾，也不會委屈了你，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頂著通紅的雙眼迎上他不耐的眼神。
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和憐憫。
“你婉君幾日不見，你怎麼憔悴成這樣？”
我沒有搭話，冷聲道：“謝凌雲，那些東西本就是你給未來正妻的聘禮，我理當退回。”
謝凌雲只當我是同意了做他的妾室，臉色舒緩了幾分，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尖。
“其實，也沒必要退回來，謝家本也不差這點東西”
“不過，你能想通，我還是很高興的”
我沒耐心同他浪費時間，瞥了眼一旁馬車上的陸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