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連枝拉到身邊,護著她道:【沒關係,夫君想讓我去,那我就去。
】
【但我需要連枝幫忙,夫君能不能不要打她了?】
秦若聲聞言立馬喜笑顏開,他捧著我的臉,親吻我的額頭:【還是夫人明事理。
】
【你身體底子一向不差,這回再堅持堅持,到時候夫君一定好好補償你。
】
【我讓人送夫人去義莊,我去買些野山參給晚晚送去就來找你。
】
義莊陰冷的房間裡,我和連枝都衣衫單薄。
但我倆都不覺得冷。
連枝看著我被血浸溼的裙子,撫摸著我仍然鼓鼓的肚子,哽咽道:【孩子已經死了,我替夫人取出來吧。
】
我苦澀地搖搖頭:【不必,就這樣吧,將來我要是變成那東西,他還能陪陪我。
】
連枝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夫人,別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連枝都陪著你】
【傻丫頭,你生前的心願就是不想讓我跟秦若聲在一起,如今心願就要達成,你能好好做人了,不用陪我。
】
【不,我不想你跟秦若聲在一起,是希望你能幸福,看著你變成那東西,我怎能忍心扔下你不管?】
沒錯,連枝也是陰鬼人。
她家曾是富庶人家,被栽贓後一家都被腰斬。
是我將她的家人一一縫補好,連枝也成了我最好的姐妹。
那年屠村,連枝也沒有幸免於難。
可怨念讓她也做了陰鬼人,陪著我回到了秦府。
我扯下破爛的裙襬,沾著血寫下和離書和所有的真相。
【連枝,你幫我把這個交給秦若聲,就說我縫完屍就不回去了,以免惹他心煩】
連枝前腳剛走,秦若聲後腳就來了。
【阿嵐,屍體縫好了嗎?】
【晚晚醒了,吵著鬧著要見她兄長最後一面。
】
我見秦若聲開口閉口付晚晚,問道:【你見到連枝了嗎?】
秦若聲滿臉疑惑:【沒有,晚晚傷心欲絕,我哪有空見這些閒雜人?】
他揭開蓋屍布,看見付江明支離破碎的身體,皺眉催促我:【你怎麼還沒開始?】
【太子已經帶著晚晚往城外來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
我沒有再說話,撐著地艱難地爬起來。
心裡的悽楚已經無以言表。
他只看見付江明的悽慘,卻看不見我流乾了血,已經近乎灰白的臉。
我一邊縫屍,一邊回憶起與秦若聲的過往。
【阿聲,你還記得五歲那年我們一起從人牙子手裡逃出來嗎?】
【你護著我,捱了刀,中了箭,卻一聲不吭,還笑著跟我說沒關係,一點也不痛。
】
秦若聲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提起往事,疑惑道:【怎麼想起說這些?】
我苦澀地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變了。
】
【好像是去到青冥村的第三年吧,你上山砍柴被蛇咬傷,正好遇到付晚晚去平南做質,她救了你。
】
【從那以後,你好像就變了,總一個人醉酒賞月,一個人看著遠處發呆。
】
手裡的針扎破指頭,卻已經流不出一滴血。
我自嘲地笑了笑,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