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夫見我這樣卑微,於心不忍,跟著求情。
“楚少爺,要不我明天再來吧?其實斷一天也不妨事。”
楚英面上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的手慢慢按上我的琵琶骨,微微用力,聲音裡蘊含警告。
“於大夫怕是說笑吧?我少夫人一日不放血解毒,我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寧。”
“淼淼,別胡鬧了,好嗎?”
楚英很少會和我有這樣親密的動作,如果是以前,我該是欣喜的。
可現在,我胸膛像是破了個洞,凜冽寒風颳過,疼的我說不出話來。
盛梅的身子我再清楚不過,她根本就沒病,不過就是體虛了些。
我的血換到她身上可以讓她身子強健不過是多年前一個江湖騙子隨口胡騶的話罷了,我的夫君竟奉為聖旨!
我閉了閉眼,落下眼淚。
“好。”
你要便拿去吧。
楚英達到目的,一刻也不耽誤,帶著大夫走了。
我趴在桌上,兩眼發黑,渾身無力,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離我很遠。
我看著楚英逃離般的背影,彷彿後面有惡獸追捕。
我知道是因為和我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讓他難以忍受。
我看到他在離開院門的那一刻,拿出手帕用力擦拭自己的手指,彷彿碰到了什麼垃圾一樣。
而那隻手……剛剛碰到了我的肌膚。
半晌,我才回過神來,輕輕地笑了,從嘴裡吐出大片鮮血。
一口接著一口,像是吐不完一樣。
楚英不知道的是,他和草寇窩的人合夥,本說好的演戲給我下毒,為的是他可以有一個好藉口每日放我的血給盛梅補身子。
而草寇窩的人為了讓我聽話擺出他們想要的姿勢,真的給我下毒了。
看著手上的大片猩紅,我露出一個解脫的笑。
像我這樣的人,終於要死了,楚英,你該是開心的吧。
第二天清晨,楚英說要帶我回盛府。
我下意識要推脫,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來盛梅今日會回盛府。
他帶我回去不過是想去見盛梅,哪怕知道父親母親每每見了我都只會唾罵我,他也不會在意。
楚英驚訝我今天如此懂事,但也沒有深究。
一向冷靜的他,壓抑不住的神情激動,一到盛府門口,他就撇下我徑直去了前廳。
等我到的時候,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只是我剛踏進前廳,笑聲戛然而止。
一個陶瓷茶壺直接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的額頭登時流下鮮血。
父親咬牙切齒,滿臉厭惡。
“做什麼一副死人臉!擺臉色給誰看?給我滾出去!”
我麻木抬頭,已經習以為常。
本以為不會難過,可還是呼吸一窒,心臟募地刺痛。
楚英的目光貪婪的落在盛梅的臉上,神情是我不曾見過的繾綣,沒有分給我半個眼神。
盛梅的眼裡是明晃晃的嘲諷,母親更是看我一眼都嫌髒。
我來到後花園,不知呆呆地站了多久,臉上早已滿是淚痕。
盛梅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她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手指溫柔牽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處,嘴裡的話卻是刺骨的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