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胸口,巨大的難過和痛苦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
眼淚流了滿臉,我壓著哭腔,幾乎將唇咬出血來。
謝知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他的手裡,還拿著嬰兒手臂粗細的針筒,頂上的針管泛著銳利的寒光。
謝知行看到我滿臉是淚的模樣,愣了愣,著急的走過來。
“阿黎,你這是怎麼樣了?怎麼哭成這樣?”
他將我抱在懷裡,溫聲細語的安慰著。
“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我會一直陪在阿黎身邊。”
我感受他溫柔的安撫,心中卻止不住的反胃。
他手上還拿著那根針筒沒有放下。
以往每隔一個月,他就會拿針筒過來在我身上抽走一管血。
說我血型罕見,趁著身體康健的時候多抽一點血,以備不時之需。
可他明明知道我這些年因為爸媽去世,心情一直抑鬱,每月被抽血就更加狀況不佳。
但他還是千方百計的誘哄我同意,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
到如今,我已經被他整整抽了八年的血。
現在我終於知道他抽我的血是為林詩瑜,心裡悲痛的同時,我試探著開口。
“知行,我現在懷了孕,不抽可以嗎?”
“你每次抽我血的時候,我都很痛。”
“而且抽了這麼多血,也夠了吧。”
謝知行想也不想的反駁:“不夠!”
見我愣愣的看著他,又馬上反應過來,柔聲道。
“阿黎,別嬌氣,這也是為了你好。”
“到時候要是生孩子大出血,我去哪給你找這麼多熊貓血,我們還是得靠自己。”
“乖一點,嗯?”
他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一副為我操碎了心的模樣。
我心底卻止不住的發寒。
那他為什麼不讓林詩瑜靠自己呢?
孕期過度抽血,不僅會導致孩子發育不良甚至畸形,更嚴重還會導致孩子死亡。
他是醫生,這些事情他比我更清楚。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捨得停下。
在林詩瑜面前,即便是他自己的孩子也並不重要。
我心灰意冷,任由謝知行將冰冷的針管刺進我的手臂。
隨著血液被一股一股的抽出,我越發覺得反胃噁心,臉色變得慘白,腦子也止不住的暈眩。
等到結束,謝知行卻顧不得我,拿著血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要將血液密封保存好。
甚至都來不及替我止血。
我淚眼迷糊的看著還在不停冒出血珠的傷口,終於抗不住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我仍舊像死屍一樣躺在沙發上。
即便屋裡開了暖氣,仍是被凍得四肢冰涼。
我撐起疲憊無力的身體,又是一陣眼前發黑的眩暈,耳邊更是爆發出一陣尖銳的耳鳴。
可我還是聽到了樓下持續不停的笑聲,喜慶又熱鬧。
我閉了閉眼,強撐著下了樓。
桌邊坐著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林詩瑜,正坐在謝母和謝知行中間,肆無忌憚的撒著嬌。
謝母寵溺的看著她,任由她又笑又鬧。
謝知行則溫柔的替她剝著愛吃的堅果,放在她的手邊。
氣氛溫馨而美好,唯有我格格不入。
林詩瑜第一個發現我,笑得甜美:“呀,嫂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