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坐過綠皮火車,知道那上面的味道有多難聞,長途有多難坐。
有一次我去車站接他,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婆,以後老公一定要努力賺錢買輛車,咱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再也不坐這火車了,屁股都要麻了。”
後來,他買車了,但這輛車載得更多的卻是林悅母子。
顧決越說越沒耐心,眉心擰成川字,和曾經埋在我脖頸處撒嬌的他判若兩人。
我心臟密密麻麻的疼,像有根針,一下又一下的扎著。
我說:“他們也可以坐火車。”
顧決瞪了我一眼:“樂樂才兩歲,叔叔阿姨年紀大了,你讓他們擠火車?”
“陸微,你也不小了,也是要當媽的人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記得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出社會了,人也變得冷心冷情了。”
“你常說你媽把你養大不容易,你都能理解她,怎麼不能理解理解林悅呢?”
“她也是單親媽媽帶個孩子,你這種單親家庭出來的人應該最能理解她才是,可你這….”
“我真是無語了。”
他雙手叉腰,胸膛微微起伏,一口氣堵著。
我滿心錯愕,他明明知道,我因為原生家庭自卑敏感,他為了讓我擺脫陰影,每次都會小心翼翼避開這個話題。
可現在,他卻可以毫不留情的往我心口上扎刀子。
我快要看不懂他了。
身後,趙樂在叫爸爸。
“爸爸,快開車啊,我想回家了。”
顧決回頭,安撫了他兩句,又無力的看向我。
“微微,我們都別糾結了行嗎?”
“好。”
我喉間乾澀,在顧決的一句句埋怨中,我也想明白了許多事。
自從兩年前趙明車禍死後,他不問我的意見認趙樂做乾兒子,甚至外人誤解他和林悅是夫妻,他也沒有開口解釋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清醒的。
兩年,我也真是挺能忍的。
顧決愣了愣,見我一臉平靜,他卻莫名有些心慌。
“微微,我…”
“你去吧,我只是忘了拿身份證,回來拿而已。”
見我不吵不鬧,他鬆了口氣,連忙跑進屋幫我取了身份證,又給我打了輛車送我去車站。
“微微,我真得走了,你在這裡等等,車很快就來了,到時候我讓爸去車站接你。”
“老婆,你真善良。”
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又摸了摸我圓鼓鼓的肚子。
之後,他快速上了車,在趙樂的催促中揚塵而去。
我擦了擦額頭,看向院子角落的粉色行李箱,那裡面有我孕期要用的東西,還是顧決親自收拾的,可他忘了它。
沒多久,顧決打的車來了。
我沒上車,而是拖著箱子進了別墅。
和顧決結婚三年,如今他事業有成,在外人眼裡,家庭也稱得上美滿。
甚至不少人說他是寵妻狂魔,商場上那些鶯鶯燕燕,他是半分不沾。
以前,我也以為顧決很好,我們的婚姻很幸福。
可這兩年,他把我認為的幸福全都磨完了。
因為林悅和他一起長大,因為林悅丈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