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看病時和一個男孩相撞。
對方家長說我把孩子撞進了ICU，開口讓我賠30萬。
他們撕碎我的化療單，把直播鏡頭對準我佝僂的脊樑，對著我腰上猙獰的彈孔百般嘲笑。
“老絕戶賠不起30萬就跪著爬出去！”
“跪啊！”他們掄起輸液架砸向我膝蓋，逼著我下跪道歉。
他們還鬨笑著在鏡頭裡放大我潰爛的槍傷，彈幕刷滿了“老廢物活該斷子絕孫！”
當警笛聲響徹醫院時，院長舉著一等功牌匾，聲音哽咽地劈開人群，“他肺癌治療的止痛藥，是用全軍獨一份的一等功換的！”
連日的大雨傾盆而下，我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忍了幾個夜晚，肺部的疼痛越發劇烈，我實在無法再忍受，於是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大衣，蹬上自行車趕到醫院。
本以為過年期間醫院會冷清些，沒想到大廳裡依舊人來人往，嘈雜聲此起彼伏。
一個小孩跑來跑去，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一頭撞進了我的懷裡，我手上捏著的CT單和掛號單瞬間掉落一地。
我一邊撿東西，一邊趕緊關切地問他：“孩子，你沒事吧！”
小孩看起來渾身髒兮兮的，小手滿是汙漬，他倒在地上放聲大哭，手腕上露出了青紫的淤痕。
我擔憂地伸出手，想要扶他起來：“孩子，怎麼了？是哪裡撞疼了嗎？”
然而，我的話音未落，突然兩個女人衝了過來：“你對我們家孩子做了什麼？”
其中一個捲髮女人脖子上掛著一條金光閃閃的項鍊，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另一個老太太腳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的。
老太太一把拽起小孩，眼神里滿是憤怒和心疼，大聲說道：“哪兒疼！跟奶奶說！誰敢欺負你，奶奶一定不饒過他！”
小孩扁著嘴，一句話不說，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起來十分可憐。
老太太越發急了，她瞪大眼睛，伸手指著我，大聲嚷嚷：“老棺材瓤子，你把我孫子撞壞了！你賠！”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有人舉起了手機開始拍照。
我趕緊擺手解釋，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和無奈：“這位大姐，您先別急！這孩子是自己撞上來的，要是孩子真的有什麼問題，咱們就趕緊先看醫生，好嗎？你放心！要真有問題的話，我絕對負責到底！”
老太太卻好像瘋了似的，惡狠狠地對我說：“好啊！你還想推卸責任！明明是你撞了我的孫子！”
她對著旁邊的女人說：“張鳳！把他拍下來！別讓他給跑了！”
那個戴著金項鍊的女人立馬掏出手機，一邊錄像一邊說：“大家評評理！老東西把我兒子撞出內傷了！今天，不賠錢就別想走！”
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痛了，我十分無奈，只能問她：“你要多少？”
女人態度蠻橫，“800！”
我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錢包，剛好我身上還有一點錢。
身上實在疼得厲害，我不想再和她們糾纏下去了。
老太太一把搶過我拿出的錢，手指放到嘴裡沾了沾唾沫，數了數，滿意地笑了：“行了，這事兒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