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生日”一詞，爸媽表情瞬時一滯，更有一抹慌亂錯愕閃過。
但下一秒又迅速恢復正常。
爸爸笑著道：“你的眼角膜，就是最珍貴的禮物。”
“是啊，不需要買別的禮物了，畢竟咱家不富裕，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
媽媽也附和道。
類似的話，從小到大，我不知聽了多少遍。
也正因如此，自小學便會收集同學們不要的本子賣錢，初中就去小作坊兼職。
賺到的錢，拿到的獎學金，全部交給爸媽補貼家用。
連一塊五一支的冰棍都捨不得買，只能看著別人吃，自己流口水。
多年來，抱著改善家庭的目標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得以數家名企青睞。
誰知到頭來爸媽竟在裝窮，合夥騙走了我的眼角膜，幫柳軟軟復明。
偏愛如此明顯。
那我這些年努力算什麼？
不過一個傻子罷了。
這樣的家，或許已經沒必要繼續待著了。
晚上。
我和爸媽如約赴宴。
柳軟軟包了市裡最有名的飯店，無數服務員忙前忙後，只為服務她一人。
“叔叔好，阿姨好。”
柳軟軟一如平常那般打招呼。
喊那麼自然。
沒有一絲彆扭。
爸媽熱情回應，表現的沒有異樣。
若非白天親眼瞧見真相，我仍會被這能拿奧斯卡的好演技騙過去。
“月月。”
柳軟軟小跑著奔向我，笑得燦爛，像個小太陽。
我呆愣原地，怔怔望著她的左眼，心中湧起無盡酸楚。
如果只是為了一個眼角膜。
其實爸媽壓根不必如此隱藏，我怎會眼睜睜看著妹妹一天天失明，而無動於衷。
我仍會捐獻眼角膜。
“月月，你發什麼呆？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柳軟軟見我走神，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我抿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柳軟軟沒再多問，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跟爸媽說說笑笑。
而我走在他們身後。
從前只以為柳軟軟自來熟，如今看來自己才是個局外人。
顯得多餘。
顯得落寞。
包間裡，服務員端上一份份我從沒見過的山珍海味。
但我毫無胃口。
反倒是爸媽狼吞虎嚥，胡吃海喝。
看得我直皺眉。
明明什麼都吃過，偏要在我面前裝出這幅樣子。
真是噁心！
也令我煩亂。
所以，我以上廁所為藉口，到外面透透氣，卻沒走遠。
隨即便聽得屋裡傳來柳軟軟的聲音：“爸爸媽媽，明天早上我的舞蹈演出，你們一定要來參加哦。”
“放心吧，我們一定到場。”
爸爸笑著應允。
“對了，你的新禮服收到沒？上面鑲嵌了好多顆藍寶石，是意大利名師設計，今晚絕對能驚豔全場。”
媽媽關心的問道。
“收到啦！”
“謝謝爸媽，聽說這件禮服價值一千萬，這次你們又破費了。”
柳軟軟乖巧的答道。
“沒關係沒關係，甭說一千萬，哪怕一個億十個億，花在你身上也是值得的。”
爸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