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笄那日被土匪擄了。
我與土匪鬥智鬥勇,整整七天才逃出。
可當我回到段家,才發現原來父親從來沒有派人尋過我。
繼母哭訴我進了土匪窩又回來,
有辱段家百年門第的聲譽,更會誤了繼弟的仕途。
他們逼我喝下斷腸酒,一命嗚呼。
可笑,我在土匪窩七天七夜毫髮無傷,怎麼回到段家不過半日,就死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及笄那日。
我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威猛的土匪頭子,故意往他耳邊吹了口氣,
“大哥,壓寨夫人好當嗎?”
“父親!”
半夜裡,我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段府。
這是我被土匪擄上山的第七日。
我身上滿是出逃時留下的傷痕,頭髮亂糟糟,與及笄那日精心打扮的我判若兩人。
看到父親段迴天的那一刻,我哭得歇斯底里。
“父親!星兒回來了!”
可是,嚎了半日,除了我,大家竟然靜得可怕。
我才反應過來,方才我進府的時候,下人一副要攔著我的樣子。
莫不是沒認出我來?
我理了理頭髮,再一眼期待的看著段迴天。
才發現他此刻皺著眉。
繼母柳如煙從他身後小跑著出來,一路帶著哭腔,
“星兒啊……”
“土賊們沒心那!竟然敢對星兒……”
“天沒眼啊!”
我猛地搖頭,雙眼通紅的看著段迴天,
“沒有!”
“他們沒有把我怎麼樣!”
柳如煙繼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跌坐在地上,
“你讓我們星兒以後怎麼見人那!”
“還有這段府!百年門第的聲譽……還要不要了啊!”
她故意將後面幾個字拖長了音,重重的說了出來。
我瞧見段迴天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我後退半步,“父親?”
我頓時明白了,段迴天根本沒想過要接納從土匪窩裡回來的我。
我看著他,問道:“我被擄的那天,父親是不是就沒打算派人尋我?”
“因為知道我定會被辱?”
柳如煙搶著說:“星兒,你別怪你父親!”
“整個恭城誰人不知,那些土賊搶奪民女是做什麼的?”
“母親我也是心疼星兒啊!”
“但琛兒的仕途……你父親也不能不管,這事不能怪你父親!”
“都怪母親,沒有在及笄那日好好護住你!”
我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我拼命想要逃回的段家,此刻視我為一種見不得光的恥辱。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所以,此刻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有辱門第的人?”
段迴天嘆了口氣,甚至不敢盯上我的眼睛。
“星兒,是父親欠了你。”
說完柳如煙的婢女給我遞上了一杯斷腸酒。
我在柳如煙一副快要哭暈過去的神情下,竟然看到了她那得意的,期盼的眼神。
就是,為了等我回來。
連毒酒都準備好了。
我接過斷腸酒,淡然間凝聚著滿腔哀怨,如窗外零星落下的暮雨。
段迴天要我喝下斷腸酒,我便喝了。
誰讓他是我至親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