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過去,她的容貌沒有多大改變,依舊那麼明豔。
只是她似乎在哭,身旁的沈知熠還給她貼心遞上紙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你要進來看看嗎?我們這裡不僅有陶瓷還有燒玻璃等項目。
」
商場人不多,店員聲音很是清晰。
玻璃後的“一家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我,我站在原地有些無措,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進了店,點了個充毛絨玩偶的套餐。
我剛走進去,沈知熠便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腕。
「你是在跟蹤我們嗎?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了嗎?」
我禮貌微笑,拂開他的手:「我們不互相干涉,沈先生。
我也只是來看看,你別多想。
」
硝煙漸漸瀰漫,許是沈知熠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了句隨便。
臨近中午時,我的娃娃等待充棉,肚子卻不合時宜叫了起來。
「桉孟桉,你要不要先吃個東西?」
我轉過頭,正對上白詩嫿關切的目光。
「我平時工作忙,有隨身攜帶小零食充飢的習慣。
」
她看了看我,又繼續道:「阿熠都和我說了,你是18歲的孟桉。
你不必對我這麼大惡意。
」
她笑得真誠,和我像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可實際呢?她明知道沈知熠是有婦之夫,卻沒有半分避嫌,話裡話外卻在說我有些吝嗇苛責了。
我推開她的胳膊,準備離開。
「謝謝白小姐好心,我的丈夫還真是和您無話不說。
」
可剛邁一步,卻發現自己腳下踩了東西,原是剛推託時白詩嫿手中的零食掉在了地上。
沈知熠也在此時走了過來,面露慍色地望向我:「詩嫿不忍你捱餓,你怎麼還踩她的東西。
」
他冷哼一聲:「也是,你向來就是囂張跋扈,哪怕很多年前你也和現在沒什麼兩樣。
」
沒等我回話,白詩嫿卻紅著眼眶站到我身前:「你幹嘛那麼兇,是我自己沒拿好,別跟桉桉置氣,做事情也要有個度。
」
我懶得看他們在這裡惺惺作態,直接出了手作店。
看了看樓上人們其樂融融地討論哪家有什麼招牌,你一言我一語,頓然覺得格格不入沒了胃口。
剛推門出去,卻發現天空烏雲密佈,憋著一場大雨,彷彿我無法紓解的煩悶心情。
旁邊兩個拎著購物袋的女生抱怨:「我就說今天預報有雨,你看上面顯示十分鐘內會下。
」
我點開打車軟件,又退了回去。
要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嗎?
不還是算了。
大拇指遊移在亮著的屏幕上,折射出絢麗的光。
我突然想起什麼,撥通了一串號碼。
此時才後知後覺,對啊,我還有另一個家。
電話在幾聲忙音後,終於被接通。
爸爸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我的耳膜,比記憶裡的多了幾分蒼老。
「桉桉,是不是又被沈家那小子欺負了。
」
那些憋在喉嚨裡想要問一句你們吃飯了嗎亦或者身體還好嗎,卻在聽到父母的聲音後哽咽地只想說一句:「爸,我想回家了。
」
交代完所在的位置後,我點了一杯咖啡,像一個放學後等待家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