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親手拔掉了外婆的氧氣管。
他們都說我是殺人犯,戳我脊樑骨,
爸爸對我也是拳打腳踢,罵我是賠錢貨,將我送給50歲的老頭換彩禮。
我笑著同意了,因為我的復仇計劃終於開始了。
幾天前,我在學校裡看見了一個人,
他長得很像田家村裡的一個小混混。
田家村,想到這個詞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發抖。
兩年,我逃出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已經兩年了,
我以為我早就忘了那份恐懼,但很明顯,並沒有。
自從前幾天看見那個人之後,我每天都會做噩夢,
夢見我又回到了田家村,
回到了那個每天被戳脊梁骨,被同齡人指著鼻子罵殺人犯的日子。
每天夜裡被嚇醒,導致白天也不能集中精神,
生害怕有人從旁邊跑出來把我抓回田家村去。
「你在發什麼呆?」
正當我陷入回憶時,身邊突然傳出一道聲音,同時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嚇得我從板凳上跳了起來。
「啊!原來是晨晨,有什麼事?」
室友楊晨晨沒想到我這個反應,也嚇了一跳。
「剛剛你手機一直在響。
梅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你最近都無精打采的。
」
「就是沒睡好,我會注意休息的。
」
和她寒暄了幾句,我才拿起手機。
剛剛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沒有署名。
手機上各個通知群一直在彈消息,嘀嘀嘀響個不停,但我卻無暇顧及,
因為手機彈出了一條短信,明明是夏天,我卻感覺汗毛豎起。
「田梅金,你長本事了!居然敢不接你老子電話!還敢瞞著我上大學,當初就該把你賣了換錢!」
我一眼就看出了發短信的是我名義上的爸爸,田雄。
我感覺肚子猛地抽搐,一陣陣地鈍痛,彷彿有人一腳又一腳地踹在我肚子上。
手臂也止不住地發抖,小臂感覺到竹條抽打的刺痛感。
耳邊也傳來刺耳的怒吼與謾罵,還有人群譏笑的聲音。
「離她遠點,她是殺人犯。
」「就是她親手殺掉了她外婆!」
「小小年紀就幹出這樣的事,長大了還得了。
」
我捂住耳朵,不停地解釋,「不是我,我不是殺人犯。
」
咚!
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音。
「梅金,梅金,你在幹什麼?」
楊晨晨推了推我,我才從剛剛的回憶裡清醒過來,
那是我在田家村裡的記憶,被打被罵是我的家常便飯。
「你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楊晨晨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神情關切。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剛剛那個電話又打過來了,
我來不及和楊晨晨解釋,捂著電話就跑出來寢室。
崽子,翅膀硬了,之前偷跑,還敢騙我說出去打工,結果是去上學了!」
「既然你都有錢上學,肯定賺了不少吧。
有錢了,不拿來孝敬你老子。
」
「我也不要多的,給我十萬塊,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還有你也趕緊給我滾回來,讀書,女的讀什麼書,反正最後都是找個男人嫁。
」
聽見他的話,我的手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但我沒有反駁他,這個家裡沒有人敢在他說話的時候插嘴,更不要說和他頂嘴了。
如果有人敢這麼做,田雄會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
他心情好可能是一巴掌,
如果剛好趕上他心情不好,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有人會管。
畢竟他在外面可是裝出一副好丈夫、好父親的樣子,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斯文的讀書人會做出家暴這種事。
但偏偏他就是這樣一個敗類、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