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與我反目成仇,時悠然卻淚眼朦朧的追了過來。
“阿寧,硯兒還小,你別責怪他。”
“雖然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可若硯兒願意,我也能教養他,只要你願意”
明許硯的拳頭胡亂的砸在我身上:
“你這個壞女人,你休想把我從母親身邊搶走,這輩子,我只認她一個母親!”
明懷瑾遲遲趕了過來,眉眼間沾染幾分怒意,厲聲訓斥:
“誰允許你無理?”
話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掛著淚的時悠然,突然軟下了語氣。
“我知道你們母子情深,可有些事,總是要說明的。”
“若硯兒實在不願意”
他試探地看向我,似乎在等著我妥協。
我失笑出聲,恍然一陣鼻酸。
“是要等我親口說,讓他們再續母子緣分,還是要我大方的將自己的孩子拱手讓人?”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不留情面,明懷瑾的臉色有些難看。
還沒等他開口,時悠然先一步抽泣著將明許硯揉進懷裡。
“寧姑娘,我將硯兒還你就是了,反正再痛的生離死別我也受過,我本就該習慣的。”
僅這一句話,明懷瑾對我僅剩的幾分憐憫也沒了。
他帶著幾分責怪嘆了口氣。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明知道悠然她有心結,非要在她的傷口處撒鹽,白寧寧,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他心疼的牽起時悠然,硯兒也掙扎著起身,將手裡的石塊狠狠的往我身上丟。
他還太小,石頭沒有丟到我頭上,卻丟到了我的胸口。
正好砸中了早就癒合的傷疤,我思緒緩緩一沉。
這個傷口,是曾經我為明懷瑾擋刀留下的。
我不是什麼官家小姐,只是商戶之女。
只因十年前陪著父親來京貿易,意外替遇到刺客的明懷瑾擋了一刀。
那一刀扎進了我的胸口,我倒在明懷瑾身前,徹底暈了過去。
後來,我被接進侯府療傷,無數珍貴藥材,他眼都不眨,統統往我身上砸。
我在侯府療傷半個月,他日日都會來探望我。
一來二去,我們都動了心。
那時候,他還是世子,他家高門顯赫,我一個商戶女,自然是配不上他的。
可他許諾我,等他將來繼承了爵位,地位鞏固,一定會第一時間娶我。
他說,我會是他唯一的妻。
可如今他牽著別的女人,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留給我。
第二日趕早,他們三人坐上馬車,離開了侯府。
管家婆婆找上我,面色有些為難。
“寧姑娘,侯爺說了,這幾天你就在家好好籌備生辰宴,就當是你對時夫人的賠罪,若操辦得好,他們便能原諒你。”
我恍然笑出聲,神色悲切。
“若做不好呢?要把我趕出侯府,還是要讓我磕頭認錯?”
我看著管家婆婆遞來的賬單。
上面的一切用度,都是最奢華的佈置,這樣大的排場,僅次於宮裡面的宴會了。
我只留下了一句:
“時悠然的生日宴,與我無關。”
沒等管家婆婆說清楚,我大步走出了府,上馬往明懷瑾的方向追。
我想親自問清楚,是不是誓言作廢,曾經都不算數了。
可車剛到郊外,我就看見他小心翼翼的吻上了時悠然的唇。
“悠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時將軍是清白的,這些年的冤屈,終於能洗清了。”
“之後,我再也不用四處奔波,能安心的呆家京裡,和你過平靜幸福的日子。”
“我會尋個藉口,讓白寧寧離開侯府,你放心,這些年我從未給過她名分,我是清白的,此生,我只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些纏綿蜜語結結實實的撞進我的心裡,我再也沒有勇氣去質問什麼。
只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回到了侯府裡,開始慢慢輕點自己帶來的錢財。
我從不是他的妻,連和離都免了,趁著夜,我離開了侯府,策馬要回到江南。
商戶女低賤卑微,入不了他侯府的大門,那我倒要看看,沒有我帶來的那些萬貫家財,他要的生辰宴,該怎麼往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