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他們帶著沈燦去了民政局,給沈燦把姓改了。
從此,沈燦跟著江遠濤姓,叫江燦。
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家人。
而我呢?
這些年,我又過的是什麼日子?
洗碗櫃裡的碗堆疊成山,我不洗沒人會洗;洗衣機裡的衣服已經發黴,難聞的臭味隔著陽臺門都聞得見,我不收拾他們就當看不見;沈燦從不把衛生紙扔到垃圾桶裡,成團的紙巾經常堵塞馬桶,每到這時候,江遠濤就會叫我用手掏出來。
他說:「小燦是你阿姨的寶貝,咱不能委屈了別人家的女兒。
」
他總說我要懂事,那時候我十四歲,也總以為是自己不夠懂事。
廁所改造的房間半夜總有淅淅瀝瀝的水流聲,我怪自己的耳朵不懂事;昏暗的燈光下寫作業眼睛疼,沈桐不肯給我買檯燈,我怪自己的眼睛不懂事;逢年過節只能被關在房間裡自己一個人吃飯我怪自己的臉不懂事,走出去讓爸爸沒有面子。
他不愛我,我怪自己的心不懂事,有飯吃有房子住,卻還不知足。
可哪裡又是我不懂事呢?
只是我太蠢罷了。
慶功宴要開到很晚,我趁他們不注意回到了那棟房子裡,從保險箱裡拿走了五百現金,買了通往京北的火車票。
滿是補丁的舊棉外套下面是醫院裡的病號服,從車窗上看,我又瘦了不少,灰頭土臉一身狼狽。
像一個行走的晦氣精。
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慘白的臉色真顯得我像是江遠濤口中的短命鬼。
不過才三年而已,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我媽還活著的時候,我也是家裡的小公主。
她是大學教授,工作很忙,但每天都會親自接我回家,就算有意外情況,也會提前安排自己的學生送我回家。
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趙仕豪的父母。
他們說我媽是藥學界裡最年輕最有天賦的研究員,為人正直溫柔備受學生喜愛。
她確實夠溫柔,好似沒有脾氣,無論什麼情況都淡淡的。
可就是隻樣哪裡都好的媽媽,獨獨有一個缺點。
她太天真,情商遠低常人水平,將一生奉獻給科研,看不透身邊人的同床異夢。
如果她還活著,知道江遠濤這麼對我,她會不會後悔,走的時候沒有把我帶在身邊?
我按照手機地圖的指引找到了國家科研院,來來往往的人們穿著考究,是我們那種小縣城裡的人無法比擬的貴氣。
我躲在大門後搜尋媽媽的身影,但是一無所獲,還是門口的保安先一步發現了我。
「小姑娘,你是來幹什麼的?這種地方可不能亂進啊。
」
畢竟是國家單位,我一個高中生突兀地站在這裡攸地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
「我來找我媽媽。
」
「你媽媽?」保安愣了愣:「小姑娘,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是科研院,肯定沒有你媽媽。
」
「不是的不是的!我媽媽她也是科學家!他們都說我媽死了,但我不相信!」
被很多人圍觀,我也有些著急了,大腦一片空白卻還在下意識地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