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我將黃牛那高價買來的春晚的門票交給未婚妻傅詩語。
她無比興奮地親了我一口。
“太好了！我爸媽去現場看春晚的心願終於實現了。”
可當晚，我看到傅詩雨跟白月光沈彥辰穿著情侶毛衣出現在春晚現場。
結束後，沈彥辰發了條微博。
“這輩子能跟喜歡的人看一次春晚，也算是無憾了。”
配圖是他跟傅詩雨的親密合照。
我點了個贊後，沈彥辰給我發消息說謝謝我送的票。
這一刻，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1.
傅詩雨是半夜一點多哼著歌回來的。
推門看見我還在坐在客廳上，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瑾安，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靜靜地看著傅詩雨。
在她逐漸皺眉時，我才開口問：
“叔叔阿姨看得開心嗎？”
傅詩雨聽到我這話，眼底閃過一絲心虛。
隨即便湊過來摟著我的胳膊，親暱地說：
“他們很開心，還特意讓我謝謝你呢。”
傅詩雨靠近的瞬間，我聞到她身上的檀木香。
跟之前沈彥辰發在微博上的香水味道一樣。
我不自覺地往隔壁挪了一下。
傅詩雨沒有察覺，眼珠子往左看了一下後問我要不要吃夜宵。
“我有點肚子餓了。”
這是她心虛時下意識的動作。
我輕笑一聲，掏出手機。
傅詩雨以為我是要給她點外賣，便嘟囔著讓我不要點這麼多，她要減肥。
誰知道我打開沈彥辰剛剛發的那條微博，將手機舉到她面前。
“那這個是怎麼回事？”
傅詩雨先是一愣，隨即沉下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跟彥辰在現場碰到不行嗎？別整天疑神疑鬼的，煩死了。”
我聽著她脫口而出的謊言，心裡一片酸澀。
傅詩雨為了沈彥辰，已經無數次拋下我。
早上給她春晚門票時，她無比激動。
我還計劃著年貨向她求婚。
以往每次我都會跟她吵架，逼她在我跟沈彥辰之間選一個。
最後兩敗俱傷。
可這次，我沒有一點想跟她爭吵的慾望。
這樣的我反而讓嚴陣以待的傅詩雨有些不習慣。
她接下來所準備好的話都因為我的沉默而堵在喉嚨裡。
“你怎麼不說話？”
我平靜地搖搖頭說：
“沒事，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我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傅詩雨抬手拉住我。
“你就這樣回去睡覺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
“還有什麼事嗎？”
“我還沒洗澡！而且我有點餓了！”傅詩雨理直氣壯地看著我。
以往無論她多晚回來，我都會給她放好洗澡水。
然後準備一點夜宵，或者熱好一杯牛奶。
可如今我已經不想再繼續維護我跟她之間的感情。
想到這，我眨了眨眼睛。
“我洗了澡挺久的了，熱水應該夠你洗澡的。”
“方便麵在廚房的壁櫥裡，沒什麼事我先睡了。”
不等傅詩雨說話，我便回房間關上門。
被留在原地的傅詩雨，望著被關上的臥室門久久沒有回過神。
她是怎樣的反應如今的我已經不在乎。
準備睡覺前，我才看見我媽給我發消息問明天傅詩雨去不去家裡吃飯。
我還沒回我媽，就收到傅詩雨的消息。
“明天大年初一，彥辰一個人在家，我要去他家陪他吃飯。”
我以為自己不會再為她的舉動而難過，但看到這條消息時，還是忍不住呼吸一滯。
在一起五年，傅詩雨都沒去過我家。
每次約定好，沈彥辰都會用各種理由將她喊走。
我無奈地苦笑，回了傅詩雨一句好的後便熄掉屏幕睡覺。
2.
大年初一，我起來就收拾好東西想要回家。
剛換好鞋子，傅詩雨就從客臥走出來喊住我。
自從半年前沈彥辰來到家裡做客，看到我跟傅詩雨睡在同一個房間後，突然暈厥過去。
醒來後又因為這件事犯了抑鬱症鬧著要自殺。
傅詩雨當天就把自己的東西從主臥搬到客臥，並且每天都跟沈彥辰連麥睡覺。
為了這件事，我跟傅詩雨吵了一架又一架。
每次她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我。
“彥辰不僅有腫瘤，還有抑鬱症。”
“你跟一個隨時都要死掉的人計較什麼？”
可這麼多年，沈彥辰只會在我跟傅詩雨的問題上病發。
甚至有一次我在沈彥辰微博上看到他去玩過山車。
我跟傅詩雨說這件事時，她說我心思骯髒，詛咒沈彥辰出事。
在我跟沈彥辰兩個人之間，傅詩雨這個天秤永遠都是倒向另一邊。
既然這樣，這段感情也沒必要繼續。
在傅詩雨連續的呼喊聲中，我從思緒中回籠。
“有什麼事？”
我的問題讓她眉頭緊鎖。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嗯，我在想事情。”
傅詩雨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耐著性子跟我說：
“我今晚去彥辰家吃飯，但是他傢什麼菜都沒有，你看看哪裡還可以定飯菜，定點好的。”
“我想吃佛跳牆，你看看軒記還能不能定？”
軒記的一份佛跳牆就兩萬多。
我有些奇怪。
奇怪傅詩雨怎麼會認為我會答應她這種事情。
但轉念一想，以前確實只要她開口，多離譜的事我都會答應。
就像昨天春晚的門票一般。
見我不說話，傅詩雨以為我是在想辦法。
即使不悅，但也施捨般說：
“如果實在訂不了軒記，買李記的也行。”
看我還是不說話，傅詩雨臉色徹底黑了。
“我已經退讓一步了，你還想怎樣！這點小問題你都解決不了嗎？”
如今我已經不會因為她的不悅而感到慌張。
看著即將在生氣邊緣的傅詩雨，我平靜地開口：
“嗯，你想辦法買吧，我先回我家了。”
傅詩雨一把拉住我的手，沉聲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說：
“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你可以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之前我有件事需要傅詩雨幫忙時，她為了陪沈彥辰去看星星拒絕我。
當時的她滿臉不耐煩地跟我說了這句話。
如今自己說過的話像迴旋鏢一般正中她的眉心。
讓傅詩雨久久沒有回神。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約的車還有幾百米就到了。
就不打算跟傅詩雨繼續浪費時間。
拎著東西抬腳離開。
經過傅詩雨身邊時，她彷彿恍然大悟一般拽著我的手。
語氣極度不悅。
“不就是今年沒陪你回家過年嗎？彥辰這身體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下一年的新年，我……”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你作為他的朋友，有義務照顧他。”
“這些話我都可以背出來了。”
傅詩雨愣了一會後，便不甘地朝我開口：
“我答應你陪你回家吃飯，但只能是中午，晚上我跟彥辰說好了。”
“跟阿姨說我想吃她包的餃子。”
我聽著她這施捨般的語氣，心裡為自己感到難過。
作為傅詩雨的正牌男友，每次都要為別的男人讓步。
我低頭自嘲地笑了笑，壓制住內心的難過。
“不需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傅詩雨猛地將剛拿到手上的鑰匙扔在地上。
“顧瑾安，我都退讓一步了，你還想怎樣？”
“我們是男女朋友，就跟一家人一樣，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的難處嗎？”
我還沒開口說話，手機就響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後，想著是司機師傅。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下……”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聽筒那邊的人說：
“請問是顧先生嗎？你母親在家摔了一跤，被送來我們醫院，麻煩你過來一趟。”
掛斷電話後，我將手上的東西都丟在地上。
轉身狂奔而去。
不明所以的傅詩雨在身大喊道：
“顧瑾安，你要是敢離開我們就分手！！”
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心思想她在說什麼了。
3.
我趕到醫院時，我媽的腿上剛打上石膏。
看見大冬天跑得滿頭大汗的我，媽媽臉上有一些愧疚。
“怎麼跑得這麼急，我沒事只是摔了一下腿。”
我休息一會後，就去找醫生問清楚媽媽的情況。
聽到醫生說媽媽大腿骨裂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諮詢完醫生注意事項後，我才回到媽媽病房。
“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我拍拍媽媽的手叮囑道。
媽媽反倒安慰我說：
“沒事，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她話剛說完，就突然瞪大眼睛問我今天傅詩雨是不是要到家裡吃飯。
“你跟醫生說，我要出院了，我要回家給詩雨弄點好吃的，人家第一次來家裡可不能失禮。”
說著，媽媽就急著想要起身離開。
我連忙按住她，讓她不要亂動。
“傅詩雨今天不來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媽媽愣了一會，臉上的失望不言而喻。
“不來啊？有事忙嗎？幸好不來，不然我這樣都不知道怎麼招待別人。”
事到如今，媽媽都還為傅詩雨著想。
我猶豫了一會才跟我媽說：
“媽，我跟傅詩雨分手了。”
媽媽臉色一僵，隨即嘆了一口氣。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媽媽希望你記住，不要做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我點頭後就跟媽媽打聲招呼說自己去買飯。
剛離開病房，傅詩雨的電話就來了。
接聽後，不滿的指責聲就通過聽筒傳出來。
“顧瑾安，我讓你做的事解決了嗎？順手再訂一份去我爸媽家。”
“兩個老人家自己在家做飯不方便。”
她這話一齣，我就想她早上說自己想吃我媽包的餃子。
我諷刺地低笑一聲。
她爸媽在家做飯不方便，讓我媽包餃子的事就如此順口。
想到這，我不甘心地跟她說：
“我媽摔倒了，要住院幾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她怎樣的回覆。
電話那頭的傅詩雨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
“幸好沒讓我爸媽自己做飯，阿姨住院你就好好照顧她。”
“你看我是不是有預知功能？要是我去了你家，阿姨還要拖著傷招呼我。”
聽著傅詩雨這理直氣壯的話，我心裡已然下定要分手的決心。
還沒等我說話，傅詩雨就叮囑我記得去訂兩份佛跳牆。
說完她就掛斷電話。
我聽著聽筒傳出的掛斷聲，斂起心裡的苦澀就去附近的餐廳買飯。
下午安頓好媽媽後，我便打車回家給媽媽收拾東西。
我將日常用品收拾好後，傅詩雨的奪命鈴聲又響了。
我沒接。
這次的傅詩雨耐心很好，一直不停地撥打我的電話。
直到我回到醫院，看著媽媽睡下後才拿出早已調了靜音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99＋個傅詩雨的電話。
還有很多條未讀消息。
我大概看了一眼，都是她的指責。
一條關心的消息都沒有。
最後一條是讓我給她一個交代，不然就分手。
我沒像以前一樣，立即打電話去跟傅詩雨認錯。
看著熟睡的媽媽，內心無比愧疚。
這五年，我一直圍繞著傅詩雨轉，很少關心她。
哪怕我們生活在一個城市，我也很少回家看她。
媽媽沒有一絲怨言，還經常給我們寄東西。
這天以後，我跟傅詩雨之間就沒有再聯繫。
而在沈彥辰微博裡，我得知了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一起。
說是要完成沈彥辰的九十九個願望。
直到媽媽出院那天，我才有心思回我跟傅詩雨的家收拾東西。
剛推開大門，我就看到精心佈置的客廳。
客廳的中心是一個大大的“Merryme”的英文。
聽到聲響的傅詩雨跟沈彥辰從房間走出來。
看見是我，傅詩雨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就皺著眉頭說：
“現在知道回來了？”
“不是要鬧脾氣嗎？不知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做得到這麼小氣。”
“我爸媽因為你沒買佛跳牆的事很生氣，我是不會給你說好話的。”
傅詩雨越說臉上的表情越得意。
她無比篤定我會像過去一樣跟他認錯。
我沒有說話，掃了客廳佈置一圈就打算抬腳回房間收拾東西。
走到一半，才想起這個房子的房租是我付的。
我停下腳步，看著穿著情侶裝的兩個人。
沈彥辰無名指上的戒指一直吸引著我的目光。
察覺到我的視線，沈彥辰有些不好意思。
“瑾安，你別在意，這是我九十九個願望的倒數第二個了，我們這是在做戲。”
“你別……”
我不耐煩地打斷沈彥辰的話，冷淡地開口：
“不用跟我解釋。”
“傅詩雨，我們分手吧，請你搬出這個房子。”
傅詩雨的臉色隨著我的話徹底變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