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衣店逃出來時,滿心都是對剛才遭遇的不甘與憤怒。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心裡組織投訴她們的措辭。
可沒走出多遠,一陣尖銳的汽車轟鳴聲驟然劃破周圍的寂靜。
我驚恐地轉過頭,只見一輛車直直朝我衝來,速度快得讓人絕望。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狠狠撞飛出去。
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重重地摔落在堅硬的地面上。
腿部瞬間傳來鑽心的劇痛,好似骨頭都已經碎成了渣。
我強忍著劇痛,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抬起頭。
當我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時,心中的憤怒和震驚達到了頂點。
竟然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店員!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臉上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容,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意。
彷彿剛剛撞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我咬著牙,顫抖著掏出手機想要報警。
可她似乎早有預料,一個箭步衝到我身邊,動作敏捷地一把搶走我的手機,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我的手機被狠狠摔在地上。
她抬起腳,使勁地踩了下去,手機在她的腳下瞬間變成了一堆碎片。
“還想報警?門都沒有!”
我疼得臉色煞白,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用盡最後的力氣衝她喊道:
“我哪裡得罪你了?你憑什麼針對我?!”
我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解,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她居高臨下地盯著我,不屑地把那頭大波浪長髮一甩,慢悠悠地說:
“可不是我要針對你,你去問問你那好閨蜜吧。”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閨蜜?
我平日裡待她不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腿上鑽心的疼痛讓我顧不了那麼多。
看著地上被踩碎的手機,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表情兇狠地開始威脅她:
“送我去醫院,不然就算你肇事逃逸!”
可她只是輕蔑地瞥了我一眼,顯然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強撐著一口氣,繼續說道:
“你不會以為把我手機摔了就沒事了吧?周圍這麼多監控可是拍得清清楚楚!你也不想你的豪門家庭認回去一個有案底的女兒吧?”
聽到這話,她才終於收起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惡狠狠地說道:
“你居然敢威脅我!”
最終她還是帶著我去了醫院,但那眼神里滿是不服氣。
車剛到醫院門口,她就猛地一腳剎車。
沒好氣地停下,扯著嗓子衝我吼道:
“滾進去吧,別耽誤本小姐時間!”
我看著她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心裡一陣冷笑。
這還沒進豪門呢,架子倒是擺得十足。
我強忍著腿部的劇痛,扯了扯嘴角。
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態度強硬地說道:
“你跟我一起進去,拿錢治病!”
她一聽,眼睛瞬間瞪大。
剛要張嘴反駁,我便冷冷地再次提起監控的事兒。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拉著臉極不情願地下了車,大步流星地在前邊走著。
而我只能在後邊一瘸一拐地艱難挪動。
好不容易檢查結果出來了,算上醫保抵消,我還得自己拿出四萬塊。
我看著手機裡那可憐巴巴的兩位數餘額,滿心絕望。
這時那個店員已經準備上車離開。
我心急如焚,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拽住她的衣角,大聲喊道:
“賠錢!”
她轉過頭,輕蔑地挑了挑眉。
上下打量我一番,語氣裡滿是施捨和不屑:
“真是窮鬼,連四萬都沒有。”
隨後,她又故作大方。
“放心吧,我會走車險給你賠錢的。”
聽到這話,我原本懸著的心剛鬆了口氣。
可緊接著,她話鋒一轉:
“不過車險理賠?等著吧,兩個月後再說!”
說完,她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只留下揚起的塵土和在原地憤怒又無助的我。
從醫院出來後,我拖著那條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回到家。
推開門的那一刻,爸媽看到我這副慘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媽媽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不停地滾落。
她顫抖著雙手想要觸碰我,卻又害怕弄疼我,只能無助地站在原地哭泣。
爸爸的眉頭緊緊擰起,眼神中滿是心疼和憤怒。
“好好的元宵節,怎麼成了這樣。”
爸爸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深深的無奈。
我強忍著淚水,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當提到需要四萬塊的治療費時,家裡瞬間陷入了死寂。
我們家本就不富裕,爸媽都是殘疾人,僅靠著微薄的收入維持生計。
手頭緊得很,根本拿不出這筆鉅額的治療費。
爸爸沉默了一會,穿上衣服提著禮品,去親戚家借錢。
一整天,他們都奔波在各個親戚家之間。
然而親戚們的態度卻讓人心寒。
姑姑一看到爸媽上門,就直接閉門不見。
任憑父母在門外如何敲門呼喊,都無動於衷。
舅舅甚至當著父母的面,毫不留情地說:
“就你們家這情況,借了錢拿什麼還?別白費力氣了!”
聽到這些話,爸爸又氣又急,舊病突然復發。
他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卻咬牙硬扛著。
媽媽原本就瘦弱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走路都搖搖晃晃,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我看著爸媽的樣子,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愧疚。
他們已經如此艱難,卻還要為了我的事情四處奔波,遭受別人的冷眼和羞辱。
我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家的累贅,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承受這些痛苦。
我顫抖著雙手,撥通了工商局的電話。
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堅定,將那家內衣店的惡劣行徑詳細地投訴了一遍。
我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但我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