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厲野相識十五年。
自四歲在宮宴上看見他被大皇子壓在胯下當馬騎,我出手相救的那天起。
他就說過會永遠保護我。
那時大皇子的母妃正值盛寵,被封貴妃。
厲野只是一個卑賤的醜陋宮女的孩子。
相比其他皇子,他連名字都取自矮牆石縫邊的野草而來。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厭棄四皇子厲野。
而我父親是權傾朝野的丞相,母親是護國長公主。
即使是皇子皇孫也得對我禮讓三分。
厲野很聰明,藉著我的青睞往上爬,不出五年就成了皇子之首。
就連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竹馬顧霖也遜色幾分。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理所當然的嫁給厲野。
可我對厲野只有竹馬之誼,也不願意嫁入皇家困於宮牆。
於是我選擇了另一位竹馬顧霖。
可出嫁前卻被迷暈,醒來時就被眾人發現衣不蔽體的睡在乞丐窩裡。
父親封鎖一切消息卻還是被人刻意傳了出去。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誰幹的。
畢竟我昏迷當晚庶姐就已經代替我嫁給了顧霖。
她可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和顧霖述說蹊蹺,卻被當場趕了出來。
顧霖當著所有人的面怒斥:“你水性楊花也罷了,卻連新婚夜也要出去與乞丐廝混!現東窗事發還想汙衊長姐,簡直不配為人!”
我徹底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庶姐這時卻施施然的出現在顧霖身邊,兩人情意纏綿的對視,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我猛然驚覺無數個被忽視的瞬間。
七歲那年,我被庶姐推下水池,拼命把她帶了下去。
顧霖以男女大防為藉口讓人去喊婆子救我,卻自己跳下去把庶姐救了起來。
事後母親責問庶姐,顧霖當場甩了庶姐兩個巴掌,還說要把她送去大理寺。
我以為顧霖關係則亂,主動說:“庶姐若是被送去大理寺,只怕族中姐妹和我的婚事會被影響,事關家教和女子品行,不可馬虎。”
後來庶姐只被禁足半年,抄寫經書百卷。
現在想來,謀害嫡女這樣的重罪。
就算不死也要剃光頭髮送去尼姑庵了卻一生,可顧霖卻先發制人的說要把庶姐送去大理寺,直接打亂了所有人的手腳。
十二歲那年,庶姐約我去茶莊,卻在半路被登徒子調戲,也是顧霖出手相救。
往事一幕幕回首,我不得不相信最可怕的那個猜想。
或許顧霖不是我的竹馬。
而是庶姐的竹馬。
或許顧霖從未心悅過我。
而事心悅著庶姐。
或許顧霖知道一切。
卻還是任由庶姐陷害搶親。
世人的指責遠不及被信任了十幾年的竹馬背叛痛苦。
那段時間是我最灰暗的時刻。
外面風言風語都在說我不配為人,水性楊花,就連舅公叔父也說我該一條白綾吊死。
族中姐妹被我影響,婚事頻頻被退,我整日躲在房中哭泣不止。
是厲野突然出現。
帶著一百八十八抬聘禮,跪在沈家門前,向天下人昭告要求娶我。
是正大光明的求娶,是鄭重其事的聘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