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程陶还是程之耀，谁去警局领他，都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姐，你穿的暖点，呜呜呜，快来接我！”程其桦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比起竹笋炒肉，自家姐姐更好一些。
程灼把电话挂掉，手机微信里，已经收到了程其桦的定位。
江城警局。
程灼来的很快，在下车前嘱咐：“程叔，您先回去就好，我一会跟其桦出去走走。”
在家闷了一天，程灼想在外面走走。
“好的小姐。”
没人比程灼这个小娇气还爱惜身体了，女孩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在门卫处做好登记。
一边往里走一边感慨。这还是第一次进警察局，没想到还是为了去领弟弟。
大厅里的人不少，程灼一开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程其桦身上，主要是，这小子穿了一身军训服。
程其桦眉眼软着，见到自己姐姐本来想着迎上来，却被警察叫住。
本来程灼以为弟弟是打架了，的确打架了只不过是见义勇为。
程灼严肃着小脸听完警察对程其桦的夸奖，说什么勇斗小偷把钱包给老奶奶抢回来。
“耽误你们时间了，等会程同学做个记录，您就可以带着他回家了。”警察看上去很忙，毕竟大厅内还有不少人。
程灼左耳朵右耳朵一起工作，才勉强听懂事情的经过。
夜市摆摊的很多不合格，城管劝说多次没效果，直接送到警局来批评教育了。
程灼八卦完，无聊的坐在位置上，晃着小腿等着程其桦做记录。
“纪城屿，你说说，我都给你教育多少次了？交个摊位费，怎么就这么难！？”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在附近摆摊的摊主，都是要在最开始就交上摊位费的，只是夜市很大，难免会有不交摊位费的人。
程灼惊讶的瞪大眼睛，目光里带着好奇，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重名，没成想，警察说的纪城屿和她想的纪城屿，真的是一个人。
少年站在灯光下，薄唇微抿，周身的气压很低。
在一众四五十岁的人里，少年很是突兀。
纪程屿在程灼进门前就看到了她，女孩的身上仿佛带着吸引人的魔力。
她在的地方，必然是焦点。
女孩穿着厚厚的外套，脸蛋上也染着红晕，纪城屿都不需要望过去，就知道程灼此时水汪汪的眼睛里，在注视着他。
少年敏感的自卑心作祟了起来。
陈警官深深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少年，叹了口气：“纪城屿，你别总把心思放在赚钱身上，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
总不能真的三五天就被人送到警局来教育一番。
这段时间他没被送来，陈警官还没等松口气，今天接着就被送来了。
纪城屿的嗓子发干：“我知道了。”
程灼揉搓了一下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她感冒发烧的原因，她感觉现在警局里很冷。
女孩把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猝不及防的摸到了些什么。
陈警官不知道第多少次给纪城屿递信纸让他写保证书了。
很多人写两次就不再犯，也有的觉得几百块钱的摊位费不算什么碍于面子接着交上。
跟纪城屿这样的，少有。
陈警官都不用跟纪城屿说流程了，把信纸放下，就去给别的摊位的摊主做思想工作了。
纪城屿低头写着保证书，心里自嘲。
写了也是没写，保证书真的有用的话，文清的药怎么办。
他心里虽然清楚，可是还是按照流程来走，也不想给警察添麻烦。
余光瞄到身边站了一个人。纪城屿的笔尖一停，下意识的大脑压制住身体的本能禁止他抬头。
他猜到了，来的人，是程灼。
这段时间给程灼补课，他的课时费虽然很高，但是小摊上的生意，也是没在进行，两边的时间是有冲突的，比起摆摊，他更重视着课时费。
今天程灼没要求补课，时间也还早，他刚出摊，就被城管抓住。
在城管那里，纪城屿这张脸比亲爹还熟悉，没多犹豫的就把纪城屿送到警局。
少年没抬头，程灼也不在意。
女孩软软的手心摆在纪城屿面前。
是两颗薄荷糖。
程灼今天吃了药，韩芙怕她嘴里苦，特意给她在外套和房间都放上了薄荷糖。
“纪城屿，请你吃糖。”女孩没揭开少年敏感的伤疤，她自顾自的坐在男生身边。
“我一共有三颗糖，给你两颗。”
纪城屿，如果心里实在是太苦，就吃颗糖吧。
好歹可以压抑住心里的苦味。
你要相信，也应该相信。
你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啊。
纪城屿握紧笔，关节处泛着白。
久久。
少年把笔放下，抬头看着旁边满眼真挚的女孩。他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提琴低音的旋律。
“给我两个，你不吃亏吗？”
“啊？”
程灼被问住，没有犹豫道：“不吃亏，你吃两颗糖，我开心。”
纪城屿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肉眼可见。
他的手微凉，触碰到女孩软软而温热的手心，带着触电的麻。
之前跟女孩接触的时候，程灼的手大多是温凉的，只有这次，可能是女孩感冒，手心里带着暖入心底的热。
纪城屿要写的保证书很长，程灼只是浅浅的陪他坐了一会，程其桦就出来了。
男生四处打量着，在角落找到姐姐。接着目光停留在纪城屿身上：“你怎么在这？”程其桦的语气并不是很好，程灼瞪了一眼才有所收敛。
“你管人家干什么！”程灼很凶，张牙舞爪的把小爪子搭在了弟弟的胳膊上。
回头跟纪城屿笑着道别：“纪城屿，我要回家了，我们···”程灼想了想，接着道：“我们改天见。”
第二天是周末，无论是学校还是补课，她都不会跟纪城屿见面。
少年没回应，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程灼挽着程其桦的手，身影隐藏在夜色中。
纪城屿才缓缓抬眸，黑眸里带着冷色，眼底掠过一抹暖意。
沾着女孩体温的薄荷糖，被他在手心收紧。
程其桦身上的军训服发皱，带着男孩的出汗后的荷尔蒙的味道。
他有心想要八卦一下还在警局的纪城屿，却也不是没看出来程灼对他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