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下午孕吐不舒服,一早就躺床上睡著了。
直到打砸聲將我驚醒。
我匆匆穿好衣服出來,卻看到爺爺被四五個彪形大漢按在地上暴打。
陪伴爺爺的柺杖,此時卻成了重傷爺爺的利器,被人握在手裡,一下一下打在爺爺的背上和腿上。
朱享猶不解氣,抄起一旁的釘耙朝爺爺揮去,嘴裡還罵罵咧咧。
爺爺的眼睛瞬間被戳瞎,血流不止。
我心中一驚,上前抱住爺爺:“朱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十幾歲時候吃東西吃壞肚子,人都虛脫了,還是爺爺忍著惡臭,給你換衣服把你洗乾淨,又連忙跑到藥店給你買藥,讓你好起來!你現在竟然戳瞎爺爺的眼睛,你不得好死!”
朱享啐了一口濃痰在我臉上:“我呸!給老子閉嘴!”
朱享紅著眼,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我的臉瞬間腫得老高。
“今天要不是這老不死的讓我丟了面子,老子用得著對一個開發商低聲下氣?媽的!”
朱享越說越氣,命人在老屋周圍倒上汽油,然後從兜裡掏出打火機。
“給你錢讓你拆你不拆,老子就一把大火燒個乾淨!”
眼見朱享就要把打火機扔出去,我顧不上臉上火燒火燎的疼,爬過去抱住他的大腿:“朱享,村長,求你了,別燒這房子,別燒,這是爺爺的命啊!”
這房子是奶奶留下的,奶奶去世後,連一張照片都沒能留下,這房子就成了爺爺唯一的念想。
每次爺爺想奶奶,就會看著這房子對我說:“只要你奶奶這房子在,你奶奶就在我身邊,你公公婆婆就在身邊!”
四個月前,爺爺含淚說完這句話,哽咽著補充:“忠興也在身邊陪著你吶。”
我們爺孫二人,哭得泣不成聲。
朱享一腳踹在我的小腹:“他的命?他活得夠長了,還不死就是浪費資源!”
朱享將打火機扔在地上,瞬間大火吞噬了老屋。
而我被朱享踹出幾米開外,小腹陣痛不斷,疼得我渾身冒冷汗,這時雙腿之間一股暖流湧出。
我慌了,手一摸,摸出一手的血。
血不斷湧出,片刻染紅了地面。
我不敢置信的反覆確認:“孩子,我的孩子。”
爺爺的手觸碰到黏膩的血,被戳瞎雙眼時都不喊疼的他卻大喊起來。
“忠興媳婦兒,這是你的血?你怎麼樣?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
我疼得哆嗦,爬到朱享腳下一把抓住他的褲子:“我的孩子,你賠我孩子!”
朱享卻嗤之以鼻,一把薅住我的頭髮,迫使我的頭往後仰:“你的孩子?許忠興四個月前就死了,這時候你說你有孩子,莫不是個野種吧!”
“這是忠興的骨肉,是忠興的孩子!你把孩子還給我!”
我抓住他的褲腿不斷拉扯,咆哮。
卻被他一腳踢在下頜,頓時我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享以極具侮辱性的姿勢蹲在我面前,拍著我的臉:“這裡有五萬塊錢,今天晚上的事,最好別亂說,別不識好歹,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朱享走後,天空開始飄起小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