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視一圈。
刀疤勇身邊坐著三個人。
一個是剃著光頭、脖子上掛著粗大金鍊子的光頭王。
一個是缺了兩根手指、手指修長靈活的三指劉。
最後一個是個胖女人，戴著鑲金邊的老花鏡，嘴裡叼著半根菸，手上的戒指晃得晃眼，陳嫂。
每一個，都是老江湖。
他們聽到動靜，紛紛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我身上。
光頭王瞥了我一眼，吹了聲口哨：“呦，怎麼把妹妹帶來了，錢輸光了來裝可憐？”
三指劉一邊搓著麻將牌，一邊咧嘴笑：
“小姑娘，千萬別以為哭一哭鬧一鬧就想把錢拿回去，你哥可是自願的！”
陳嫂吐了口菸圈，慢悠悠地說：
“願賭服輸！這是規矩！”
哥哥看了我一眼，然後怯聲聲的開口：
“誤會了。
我小妹也想來玩玩，不是來耍賴要錢的。”
刀疤勇這才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嘲諷：
“你妹也要玩？”
“我說陳凱，你把30萬的家底都輸光了，哪還有錢？”
“別在這耽誤我發財，滾滾滾！”
哥哥在一旁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表現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點開手機屏幕：
“各位哥哥姐姐，這是我剛網貸的30萬，夠不夠？”
哥哥立刻接上話，戰戰兢兢地替我求情：
“勇哥，她就是看我輸得太慘，想幫我把錢贏回來一點。
可她打得不怎麼樣，你們讓她試試吧。”
“哈哈哈哈”
刀疤勇看到我的賬戶餘額，眼中閃過貪婪，瞬間變得客氣。
“還是妹妹有魄力！行啊，誰攔著呢？只怕你們輸得連底褲都沒了。”
光頭王嘿嘿笑著點頭：
“沒錯，反正是你們自己要玩的，等會兒別說咱們欺負小姑娘啊。”
他們的輕蔑和不屑，正合我意。
我裝作侷促地點點頭，坐到了哥哥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牌牆。
確定好規則後，牌局馬上開始。
第一把牌，我表現得很笨拙。
抓牌的時候猶猶豫豫，整理手牌的動作生硬得像個剛學會麻將的小白。
碰牌、吃牌也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沒兩圈，刀疤勇就笑得直不起腰了，指著我的牌大笑：
“哈哈，連定缺都不知道？今天發財了，發財了！”
光頭王也忍不住搖頭，“妹子，你可真是一點也不會啊！”
三指劉半眯著眼睛，眼神里透著精明：
“行啊，今天這場有意思，少了點刀光劍影，多了個憨妹子。”
陳嫂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這下牌局無聊了，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有。”
我裝作聽不懂，臉微微一紅，低頭繼續打牌，時不時露出迷茫的神色。
幾個回合下來，我故意摸了幾局亂七八糟的牌。
胡亂出牌，還主動放了幾把炮，我輸掉了幾百塊。
哥哥在一旁看我輸牌看得心驚膽戰，早已經坐立不安。
他悄悄拉了我衣服好幾次，臉上盡是焦急和懊悔。
“小妹，咱們走吧，不能再打了！”
光頭王哈哈大笑，摸著光溜溜的腦袋：
“陳凱，你怎麼還沒你妹子穩重。
這才玩了幾把就怕了？”
三指劉舔了舔嘴唇，目光逐漸帶上了貪婪：
“就是。
小姑娘初來乍到，輸幾次很正常，慌什麼。”
刀疤勇則眯著眼睛，叼著煙意味深長地盯著我，像是在思索什麼。
我甩開哥哥的手，故意冷漠的回了一句：“你別管！”
隨即我又把注意力轉回了麻將桌。
我一臉懊惱的表情，咬著嘴唇，低聲嘀咕：“哎呀，我這運氣怎麼這麼差”
幾個人對視一眼，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他們放鬆了警惕，以為我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諳世事，還傻乎乎地跑到牌桌上送菜，正合他們心意。
我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著手裡的麻將牌，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這才剛剛開始！
我繼續裝作懵懵懂懂的樣子，偶爾贏一把，但贏的錢都不多，輸的倒是不少。
每次我胡牌的時候，都會激動地拍手，一副“終於開胡了”的天真模樣。
而當我輸牌時，又忍不住皺眉嘟囔：“怎麼又輸了啊運氣真差。”
刀疤勇他們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妹子，別玩小的了，玩大點才過癮啊！”
光頭王拿起桌上的籌碼，隨手往桌上一扔，眼神里帶著挑釁。
三指劉也在旁邊幫腔：“對啊，麻將嘛，不就圖個刺激？一塊兩塊的，算什麼？”
陳嫂嗤笑了一聲：“小姑娘，你要是怕輸，就趁早回家吧，別在這浪費時間。”
刀疤勇晃著煙，斜眼看我，語氣帶著點蠱惑：“既然都來了，那就玩點刺激的，剛才你不是老喊運氣不好嗎？搞不好把底注加大，你運氣就回來了呢？”
我低下頭，猶豫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錢，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
這副模樣，正是他們想看到的。
我抿了抿唇，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小聲說道：“那那就加一點點吧”
光頭王他們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狡詐的光。
隨著籌碼慢慢拉高，我一邊裝作被他們誘惑，一邊暗中觀察他們的出牌習慣。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每次輪到光頭王摸牌，陳嫂都會下意識地摸一下耳朵，或者是突然眉頭緊皺。
我的心一沉，暗中捏緊了拳頭。
跟我之前的猜測分毫不差，他們就是在做局！
我瞬間想通一切。
哥哥輸的不冤！
光頭王、三指劉、刀疤勇、陳嫂，四個人是一夥。
他們暗中串通，用各種手勢交流信息，設計套局，引我哥上鉤，讓他一步步把三十萬輸得一乾二淨！
我強忍著怒意，裝作毫不知情，繼續在輸輸贏贏之間徘徊。
我知道，他們此刻的胃口已經被吊起來了，正等著我徹底放鬆警惕，再狠狠地宰我一刀。
但這一次，被宰的人，可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