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來坐在椅子上,給我媽打電話:
“媽,我現在可以走路了,你能收留我嗎?”
接電話的是我的繼弟,“殷雪薇,你能不能別再來打擾我們一家三口了,你媽嫁給了我爸,當初她也明確說過,不再管你,你別這麼死皮賴臉的。”
不等我開口,電話已經被掛斷。
當初在醫院搶救,裴觀用我的手機通知過我媽我受傷了。
我媽猶如見到瘟神一樣和我撇開干係。
“想要錢一分沒有,生塊叉燒還能吃,生了這麼個廢物只會賠錢,她愛死不死,少來煩我。”
從那之後從小都對我不怎麼樣的媽媽徹底拋棄了我。
我出事後的每一天,都是裴觀在親力親為地照顧。
他的女朋友是我的閨蜜,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分手了。
因為要照顧我,還要分身管理公司,又沉浸在失戀的痛苦裡。
我常常感到愧疚,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他也毫無怨言。
那時,我把他當成唯一的光,即便他還在為蘇怡然的拋棄而傷心,他心裡有別人,我也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出院後,我只能在輪椅上度日,痛苦的康復訓練日復一日,都會有他的陪伴。
那天,他打開戒指盒,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雪薇,我已經放下了蘇怡然,你嫁給我好嗎?”
我信了他是為我精心準備的,他能在絕境時救我,也能把心騰乾淨了再來愛我,麻木的雙腿提醒了我。
“裴觀,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我我還毀容了,我的樣子不好看”
他緊緊抱著我。
“我不會嫌棄你,你站不起來,我當你的腿,我抱著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你不必自卑,我從不以貌取人,我愛的是你的靈魂。”
他給我戴上戒指,親吻我的手。
我把他當我的良人。
既然媽媽不要我,還有裴觀要我。
可現實毫不留情扇了我一巴掌。
這個男人比閻王還可怕。
他編織的美好夢境在聽到他和蘇怡然的對話後破碎。
公園裡的風吹得我腦袋疼。
可我還能去哪呢?
我被裴觀養在繁華的籠子裡,成了飛不動的金絲雀,我想知道我的退路在哪裡?
在公園的長椅上,我坐到了天黑。
夜幕下起了小雨,我想起身,腿好像又廢了,使不上一點力氣。
好像做了一場能康復的夢。
路邊停下一輛邁巴赫,看車牌,是裴觀的。
車門打開,他撐傘小跑過來,心疼地問我。
“輪椅呢?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我疲憊地看著裴觀。
“裴觀,我的腿好了,今天早上去公司找你——”
他的眼神明顯地慌亂了:
“那我怎麼沒看見你?”
要是以前,我一定是覺得他這麼著急,一定是在關心我。
現在我只能在他的眼底看見心虛……
“我沒進來,他們都不認識我。”
他一臉懊悔:“那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下來接你。”
我死氣沉沉,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要是真打電話,不就打擾了你和蘇怡然的好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