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看似是在幫她,卻在提醒唐斐宇當年被拋棄的羞辱。
眼中憤怒化為冰冷,他冷哼:“下賤的守財奴,不配用我的錢,告訴這裡的經理,以後我不想再在這裡看見這個女人。”
說完,他摟著安娜回了包廂,用力關上了門。
很奇怪,明明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可是,蘇婉卻依舊清晰的看見了他轉身之時眼中的厭惡,還有安娜嘴角的得意。
胸口一陣窒息的悶痛,她滿臉痛苦的捂著心臟的位置,抬眸看向關上的包廂門,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
顫抖的手指撫上疼了五年的眼角,當看見指尖的殷紅血淚時,她還是忍不住扯出了苦笑。
唐斐宇到現在都不知道。
他那雙看向別的女人滿是深情的眼睛,是蘇婉的。
五年前,因為遲遲沒有錢也沒有合適的眼角膜,唐文宇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幾乎到了看不見的地步,而精神也越來越萎靡頹廢。
唐母這時找到了她。
當年唐斐宇為了她和唐家斷了關係,如今,唐母要她和唐斐宇斷了關係。
理由是錢和眼角膜。
想著唐斐宇空洞的雙眼,蘇婉同意了,但她還是想將自己的眼角膜給了他。
唐家有錢,換個人工眼角膜完全不成問題,可那終究也會有壽命的。
換其他人的眼角膜倒也不是不行,可需要時間。
她離開後,唐斐宇恐怕不會等,甚至可能會出變故。
所以,唐母同意了。
匹配成功後,她便將自己的眼角膜替換給了他。
而她自己是換了一雙人工眼角膜,為了省錢,最便宜的那種。
自那日開始,除了最開始的兩年視線和常人無異,第三年,她確診了眼癌。
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癌細胞影響了人工眼角膜,讓她每日每夜都遭受著疼痛的折磨,即將失明的痛苦。
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她眼前的光已經越來越暗,也越來越模糊。
她知道,無論是命,還是眼角膜,都已經到極限了。
離開酒吧後,蘇婉去了醫院。
“止疼片你不能再吃了,這些年,你吃的夠多了。”
醫生叫林玥,是蘇婉的閨蜜,也是她的主治醫生。
看著她臉上的擔憂,蘇婉寬慰笑了笑。
“沒事兒,都吃了這麼多片,也不差這幾片。”
林玥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好好好,止疼片就算了,那酒呢。
我說沒說過,不許喝酒!你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胃了,喝酒可會要你命的!”
要命麼?
她當然知道,只是她真的很需要錢,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兒子。
想到孩子,她連忙焦急問:“對了,小寶怎麼樣了,今天吃飯了麼?”
“放心吧,小寶很懂事,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專門給他帶了餃子,這孩子吃的還挺香。
只不過,配型的骨髓還是需要趕緊找到,否則孩子恐怕堅持不了一年。”
“可惜唐斐宇的配不上,否則孩子也不需要拖這麼久了,他這個當爸的還真是什麼用都沒有。”
林玥滿臉憤怒的抱怨,可蘇婉卻苦澀的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