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我們幾個小輩打起了麻將。
我手氣好,贏了表弟幾十塊錢。
表弟年輕氣盛,輸了錢掛了臉。
我把玩著手裡的九萬,挑了挑眉:
“不是吧老弟,幾十塊錢而已,聽說你項目黃了,怎麼幾十塊錢都拿不出來嗎?”
“你爸那麼有錢,找他要啊,不過他沒教你打麻將嗎?你們家不是都靠打麻將掙錢的嘛!”
我揚起聲調,故意嘲諷,引得另外兩個弟妹也滿臉鄙夷。
所有親戚都知道,表弟的爸,我老舅,是打麻將的高手。
而且過年就組局打麻將,每次,都故意在親戚身上大撈一筆。
表弟氣的拍桌子:“沈知南,你嘴巴放乾淨點!”
一隻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老舅把表弟拽到一邊。
眯縫著小眼睛看向我:
“外甥女,聽說你今年幹得不錯,年終還有了分紅,老舅陪你打一圈?”
我看著老舅眼中的得意,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唇角。
等的就是你
見我同意,老舅看了眼牌桌上的散碎零錢撇了撇嘴。
“幾塊幾塊的,都不夠我打一把的。”
“外甥女,你也是在城裡混的,別學農村那套小家子氣。”
“咱們要打也得打點爽的,你說呢?”
我眼皮都沒抬,“那老舅想打幾塊的?”
老舅笑了,滿臉的自信與傲慢。
他吩咐表弟去車裡取回了一個皮包。
啪的一聲摔在牌桌上。
“這裡是十萬,咱們痛快點,一把一萬塊的輸贏,怎麼樣!”
我知道老舅手上不可能只有十萬。
每一年過年,他都要揮金如土的顯擺他有多有錢。
去年光是現金,他就拿在手上六十萬。
可就算是在農村,誰也不會把那麼多現金放在身邊。
唯有他,為了滿足他因為金錢而自詡高高在上的地位。
時不時就掏出十萬八萬的,臭顯擺。
而這一次,他故意只拿出十萬,是因為他知道。
我年底的分紅,剛好十萬。
他當然看不上我的這點分紅。
但很不巧,表弟因為公司年底項目的失敗,不僅沒有獎金。
甚至連工資,都扣了一半。
他從我媽那裡知道了我的事兒,心裡不舒服了。
長輩們其實除了比家財,更多的,就是比誰家的孩子更有出息了。
更何況,剛才我打麻將又贏了他兒子,還出言諷刺。
“可以。”
我的聲音極其平靜。
周圍看熱鬧的親戚們倒是吸了一口涼氣。
我媽趕緊走過來捏捏我的胳膊:“胡說八道什麼呢,一萬塊錢輸贏,你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啊,不許玩!”
還沒等我說話,老舅陰陽怪氣道:
“陳紅,知南又不是沒錢,怎麼也能玩個十把,你既沒見識又沒骨氣的,上一邊去。”
我微蹙眉心,老舅對我媽的態度一直尊卑不分。
他從不叫姐,只喊她的名字,每次見面,都是頤指氣使的樣子。
我沒有聽媽媽的勸誡,順著老舅的話詢問在場的親戚。
可一萬塊一把的麻將,沒有一個人敢玩。
麻將要四個人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