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離母親的棺槨越來越遠,我撲通一聲跪地。
求著爹爹讓我見最後一面,他卻置若未聞。
眼底的厭棄,讓我如墜冰窖。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裴青玄當初送我的玉佩。
“我沒有勾引他!是他哄騙我失了身!”
“您為何只信裴青玄一人之詞!”
“明明是他氣死了母親,憑什麼允許他來卻不准我來悼念!”
眾人譁然,無不看向一臉菜色的裴青玄。
而爹爹臉色同樣難看。
扯過我的玉佩,扭頭看了眼他。
裴青玄眉頭緊皺,正死死的看著我。
裴大娘子聞言捂著心口,無比錯愕。
連忙上前接過爹爹手中的玉佩,來回查看。
只見她眉頭突然一鬆,隨意將玉佩丟回父親的懷中。
“什麼貼身之物,這東西根本就不是裴家的。”
“顧小姐沒必要胡編亂造,毀我兒清譽。”
“當初你在他清修時就纏著他,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我原是不想說,如今也不得不說。”
“為了勾引青玄,顧小姐將自己的貼身衣物寄給我兒,這京城怕是隻有你這麼不要臉。”
裴夫人冷聲說出,瞬間把我立在人群中間。
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怪不得今日不見大小姐,原來是她氣死了自己母親。”
“真是不知廉恥,大眾廣庭之下說出自己不守貞潔!”
“怪不得顧大娘子死都不願再見她一眼,皇家的臉面都被她丟光了!”
“以後還會有誰願意娶她!”
我咬著下唇,聽著眾人的數落難堪不已。
父親氣得滿臉通紅,用玉佩砸在我的頭上。
哥哥亦是失望的搖頭,指著我嘆氣。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顧家人!”
父親的話擲地有聲。
我錯愕的看向父親,可他甩袖而去。
絲毫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裴青玄嘆了口氣,一臉道貌岸然。
“雪柔糾纏我多年,可我心中只有雲兒。”
“如今聽聞她要下嫁去鄉下給人做妾。”
“我與雲兒商討一番,心中終究不忍多年好友如此下場”
“左右是我不該將你做的混賬事告訴你母親,不然也不會讓她心痛致死。”
“看在往日情誼上,我會給你買個房子養你到老,你也無需外嫁。”
“待在別院清修,別再想那些腌臢事。”
“為你自己贖罪吧!”
我聽著裴青玄可笑的話語,捂著被砸破的頭。
緩緩躬下身,抽出了自己的鞋子。
而後,惡狠狠的砸在裴青玄的臉上。
若是按照祖宗規定,女子的腳都不得給男子看。
可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
哪還在乎這些?
憑什麼女子生來就要守節?
而男子只需說幾句深情之言,就可全身而退。
實在荒謬。
實在不公!
那日爹爹心力交瘁,沒有立即回應裴青玄的提議。
只是喊人將我扭送去柴房。
不知明日,他們會不會將我送走。
我落寞的取下腰間的玉笛,哭著吹奏了母親教我的《清平調》。
門外的婢女語氣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