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女兒的醫療費,我咬牙同意了給前夫的白月光捐贈骨髓。
誰料出現了嚴重的術後反應。
為了救我,女兒拖著弱小的身體去求她身家上億的爸爸。
第一次,女兒跪在陸雲川的腳下,說我吐了一地的血。
可沈綿綿咳嗽了一聲,他就沒耐心再聽。
第二次,我痛得神智不清時,女兒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救媽媽,我就死在你面前!”
陸雲川冷笑:“這招你媽以前用過了,怎麼,她還教給你了?”
第三次,我倒在血泊中時,女兒終於扯著他來到了我家。
可陸雲川剛要推開門,沈綿綿就打來電話,“雲川,我懷孕了!”
他轉身就走,錯過了搶救我的最佳時機。
1.
軟軟抓緊了陸雲川的西裝褲,被他拖行出幾步,劃破了腿。
陸雲川皺眉看著她,“你沈阿姨懷孕了,她現在一個人在醫院,我得去陪她。”
說完,就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軟軟呆愣愣地拍打著窗戶:“爸,你明明答應我救媽媽的,媽媽她就在裡面!”
她的哭鬧聲湮沒在汽車尾氣裡。
那輛勞斯萊斯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包從車窗扔下來的止血藥。
和陸雲川冰冷的聲音。
“當年林念在我破產的時候離開我一走了之,是綿綿陪著我東山再起,現在我有錢了,她又想用這種把戲把我騙回來,做夢!”
“她這麼怕死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死,我不是給了一百萬嗎?她還想要錢,就親自來跪在我面前,我賞給她!”
2.
軟軟跌倒在原地,抱著止血藥踉蹌地往回走。
推開門,看見的卻是滿地的血,和臉色蒼白的我。
她哭著撲到我身上,“媽媽,爸爸他太忙了,他說等他忙完就來看你。
你再等一等,軟軟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她也把所有的委屈都吞在心裡,裝出來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她的爸爸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沒來看我。
我僅剩下最後一絲力氣,把劃破了的手腕往身後藏,笑道:“好,軟軟給媽媽唱歌,媽媽聽了歌就會好了。”
她靠在我的床頭,輕輕唱起了歌。
唱著唱著,就勞累過度,睡了過去。
溫熱的小手還緊緊拉著我,像是怕我跑了。
可我的體溫沒能被她抓住,我流著淚吻在她的額頭,眷戀道:“軟軟,對不起,媽媽不能再陪著你了。”
3.
我死了,可魂魄還放下不下軟軟,化成了透明的軀體跟在她的身邊。
軟軟再睜開眼睛,慌忙伸出了手,卻沒有抓到我。
“媽媽…”她喃喃道,“我媽媽呢,她去哪裡了?”
鄰居的江姨受我了的託付,要把軟軟送回陸雲川那裡。
畢竟我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剩下陸雲川這一個爸了。
他再不是東西,也不會去傷害自己親生女兒。
江姨摟緊了軟軟,哽咽道,“媽媽住院了,她囑咐我,要把我送到你爸爸那裡去。”
“軟軟乖,你在爸爸家裡住一段時間,就能見到媽媽了。”
看著車窗外快速移動的景色,軟軟點了點頭,把頭埋在膝蓋裡,像是睡了過去。
只有我看見,她微微聳動的肩膀和落下的眼淚。
她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媽媽根本沒錢去住院呢?
我心如刀絞,張開了雙臂想要擁抱她,卻摸了個空。
4.
停下車,江姨抱著軟軟等在別墅前,向保安陪著笑:“大哥,這是陸先生的女兒,能不能讓她進去?”
保安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我可沒聽說過陸先生有什麼女兒,哪裡來的鄉下孩子,也敢冒充陸家大小姐?”
“你胡說,我就是陸雲川的女兒,我媽媽是林念,他們很恩愛,我是他們的女兒!”
軟軟從江姨的懷裡跳出來,一邊哭一邊死死抱著懷裡的小熊
那個小熊是她五歲的時候,我和陸雲川一起送她的生日禮物,現在早就脫了棉,看起來破舊不堪。
保安不耐煩了,一腳把她踹開,“滾開,別妨礙老子工作,死小孩!”
正在這時,陸雲川從別墅裡走出來,看到軟軟要被踢倒,他皺著眉看向保安。
“滾。”
保安連滾帶爬地走了,而軟軟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撲向他。
卻被陸雲川攔下。
江姨把人送到了,轉身走了。
軟軟強忍著眼睛裡的淚水,“爸爸,你能帶我去找媽媽嗎?媽媽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5.
陸雲川的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洋娃娃禮盒。
沈綿綿說她喜歡女兒,他就託人從國外買回來這個幾萬塊錢的洋娃娃禮盒,準備作為女兒的滿月禮物。
軟軟看著洋娃娃,又看看自己手裡脫了棉的小熊,眼睛裡流露出來幾分羨慕。
以前,陸雲川也說過要給她買洋娃娃的。
可現在,陸雲川只是冷漠地看著她,似笑非笑,“你媽媽?你不是說她要死了嗎,你找不到她,看來就是死了啊。”
他嫌惡道,“林念她知道綿綿懷孕了是吧?拿個孩子當槍使,真有她的啊。”
軟軟僵在了原地,突然用盡力氣撞向他,“我媽媽沒死,你憑什麼詛咒我媽!”
她沒撞到陸雲川,但撞到了扶著肚子走出來的沈綿綿。
沈綿綿擋在他面前,哎呦一聲倒在了陸雲川身上。
陸雲川立刻慌了神,心疼地扶起她,轉頭吼道,“林念是怎麼教你的,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綿綿她還懷著孩子,是不是你媽派你來害她的?”
沈綿綿泫然欲泣,“雲川,是我自己沒站穩,你別怪孩子。
再說了,念念姐一直恨我搶走了你,她教唆軟軟來害我也是人之常情…”
軟軟手足無措,還想要上前扶她。
又被沈綿綿反手推倒,額頭撞到了石頭,鼓起了一個包。
她強忍下眼淚,“我沒有,我沒有害她,是她自己衝出來的!”
陸雲川徹底沒了耐心,小心翼翼地將沈綿綿抱起來往回走,看也不看這個曾經最寵愛的孩子。
別墅的鐵門在她的眼前降下。
軟軟倔強地仰起頭:“壞女人,是她不讓我媽媽去看病,是她把媽媽攔在醫院門口!”
“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她才沒有想要害人!”
6.
目睹了一切的我,明明都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可還是覺得眼眶溼潤,魂魄像是被烈火煎熬。
我飛過去抓住了陸雲川的袖子,大吼道,“陸雲川,你回頭看看她啊!她是軟軟,是我們盼了三年才盼來的孩子,是你的女兒,你的心頭寶,你全都忘記了嗎?”
曾經,陸雲川也會抱著軟軟,把她扛在肩上,讓她看著漫天寫滿了她名字的煙花。
會替她綁漂亮的辮子,把她的出生照片放在錢夾最裡面,哪怕她跌破了一點兒皮都心疼得不得了。
“你說過,軟軟是我們的小福星,你忘了嗎?”
我心痛如絞,跪在陸雲川的腳下不停地磕頭。
可是他什麼也看不見。
就在這時,陸雲川莫名停下了腳步,就像是有所感應一樣。
他掏出手機,看到了一封定時郵件。
“陸雲川,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
除了那一百萬,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我只求你能好好對軟軟,五年前的事情另有隱情,我沒有…”
他掃了一眼,左手緊握成拳。
我的心裡又燃起了希望,只要陸雲川看完了這封郵件,他就會知道,我沒有拋棄他,那一年我是身不由己。
沈綿綿用沈家的資金支持威脅我,只要我帶著軟軟離開陸雲川,跟他離婚,她就願意幫他的公司度過難關。
代價是,我永遠也不能告訴陸雲川真相。
哪怕陸雲川恨我,報復我,逼著我給沈綿綿捐骨髓,我都沒有告訴他。
但是現在我死了,軟軟怎麼辦?
那一頭,軟軟哭得累了,渾身顫抖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軀體化症狀發作了!
7.
我緊張地盯著陸雲川。
他卻移開了眼睛,沒再看那封郵件。
沈綿綿察覺到不對勁,“雲川,你怎麼了?”
他笑著把手機塞回口袋裡。
“沒事,一封垃圾郵件而已。”
陸雲川他太恨我了,恨到骨子裡,恨到一點兒也不願意相信我。
他把沈綿綿一路抱上了臥室,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吻,溫柔道:“你好好睡一覺,我去看看軟軟。”
“他畢竟也是我的孩子,雖然她當年選擇了林念,但我也不能真的不管她。”
沈綿綿柔柔笑著,眼裡卻劃過一抹狠戾。
她抓住了陸雲川的手,故意吞吞吐吐:“雲川,這件事我本來不該告訴你的。
我和念念姐以前是一個高中的,我聽說她高中的時候就…不太乾淨…”
“她在你最落魄的時候都能背叛你,誰知道軟軟會不會是,她和那些不乾不淨的人…”
她止住了話頭,哭道,“雲川,對不起,是我多嘴了,也許念念姐她不是那樣的人呢?”
陸雲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轉頭將桌上的茶杯砸向床腳。
“這個賤女人!”
看著陸雲川摔門而出的背影,她得意地笑了。
“林念,你活著的時候鬥不過我,死了就更別想了。”
8.
陸雲川走出來的時候,軟軟眼神空洞,說不出話了。
她嗚嗚咽嚥著爬向陸雲川,嘴裡還唸叨著:“爸爸…媽媽…”
陸雲川嗤笑一聲,“別裝了。
你媽裝死,你裝病,你們一家人還真是遺傳的不要臉!”
她怔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陸雲川緊咬牙關,忍下了那一絲愧疚,心裡被林念背叛過他的猜想壓抑得喘不過氣。
“你們不就是要錢嗎?”
他隨手扔出來十幾張百元大鈔,“拿著這些錢去給你媽買棺材吧!”
“保安,給我把她扔到路中間,看她還能不能演得下去!”
說完,陸雲川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別墅,他想了又想,還是打開了監控。
只見軟軟被保安趕了幾次,可癱軟的手腳怎麼也動不了,最後硬生生被保安抓起來丟到了路中間。
她伸出了手,顫抖的手怎麼也拿不住錢。
“媽媽,媽媽痛,要治病…”
軟軟一邊哭一邊喊著,身邊是來來往往的車流。
好幾次,都有車和她擦肩而過。
“操,誰家的死小孩?再不滾開老子撞死你了!”
陸雲川捏緊了拳頭,噌得站起來,大步朝門口走近。
就在他要推開門的時候,軟軟終於找回了幾分力氣,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他鬆了一口氣。
“陳助理,去給我查一查,林唸到底躲到哪裡去了,竟然放著一個孩子在外面亂跑!”
頓了頓,他又說:“順便給我和軟軟做個親子鑑定。”
9.
軟軟小心地把陸雲川灑下來的錢一張張撿起來,臉上有了一點笑意。
“媽媽,等著軟軟。
軟軟有錢了,可以送媽媽去醫院了!”
她憑藉著記憶朝醫院走去,路過一個冒著熱氣的包子攤時,吞了吞口水。
我鼻子一酸,勸道:“軟軟,你太累了,快去買了包子吃,好好地睡一覺,不要管媽媽了!”
她當然聽不見我說話。
軟軟把錢往裡塞了塞,小聲對自己說,“我要忍一忍,把錢留給媽媽治病…”
她一路走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了。
“護士姐姐,我找我媽媽,她叫林念…”
“林念?”
護士皺著眉頭翻了翻資料,“林念在不久前做過骨髓移植手術,早就出院了呀。”
軟軟呆滯住了,她抬頭看向牆上的電視。
新聞正在播報著,身價上億的陸總的前妻,在鄉下的小土屋裡死了。
她的眼睛被眼淚模糊了,卻還能看見他的爸爸,陪著沈綿綿一起來做產檢。
10.
“呀,這裡怎麼有個小孩暈倒了?”
“這是誰家的小孩啊,大家都來看看,身上都是傷口,也怪可憐的!”
陸雲川剛把沈綿綿送去產檢,聞言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與此同時,他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陸總!林念她死了!”
“還有,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了,軟軟她確實是您的孩子,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