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會舉行那天，我在宴會廳門口看見豎著一個牌子。
“林以棠與狗不得入內。”
我讓工作人員將牌子拿走時，季甜甜得意地出現了。
“以棠姐，這只是我一個惡作劇，你不會介意吧？”
我皺著眉頭正準備開口時，梁牧業就從宴會廳裡出來。
“在這吵什麼？甜甜還小，喜歡鬧著玩，你別跟一個小孩斤斤計較。”
季甜甜得意地看著我。
眼看年會頒獎儀式即將開始，我沒跟梁牧業爭吵，徑直走進去。
可我沒想到原本屬於我的百萬大獎也成了季甜甜的囊中之物。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上挽著手一雙佳人，心裡無比澀然。
在現場一片掌聲中，我轉身離開。
我想，這段四年的感情不要也就罷了。
1.
梁牧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見我在客廳沒睡，他有點驚訝。
以前公司年會，無論多晚，我都會在酒店的車庫等他一起回家。
這次突然就走，他有些生氣。
“林以棠，你突然走了為什麼不提前說？你知不知道晚上很難打車，有多冷。”
他拽了拽領帶，遮掩住脖頸上似有若無的痕跡。
“冷就應該多穿點。”
年會前一個月，我給梁牧業定製了一套西裝。
年會當天，梁牧業卻要穿單薄的襯衫，為了就是和季甜甜穿同系列情侶款。
我質問他是誰的男朋友。
可梁牧業卻說：“甜甜就是個小孩，你跟小孩計較什麼勁。”
我剛剛的話無疑是讓梁牧業更加難堪。
“林以棠，你發什麼神經！”
梁牧業手指著我的臉，滿臉怒氣。
“我說的不對嗎？”
我語氣淡淡地反問，沒有以往大吵大鬧。
梁牧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林以棠，你不就是因為年會上，季甜甜搞的惡作劇生氣嗎？
她就是個小屁孩，你多大的人跟她生氣！丟不丟人？”
梁牧業覺得，我今晚的所有反常，都是因為季甜甜在門口放置的牌子。
我和梁牧業在一起四年，整個公司上下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和他的戀情。
我曾提出過想公開，可梁牧業不同意。
他現在正處在上升期，如果公開我和他之前的戀愛關係，就不能和同組的人公平競爭晉升總監的職位。
我作為其他部門的經理，確實會讓公司其他同事認為梁牧業因為和我戀愛的關係才晉升的。
可今天年會上他公然牽手季甜甜，沒有解釋的態度已經讓公司同事默認兩個人是戀人的關係。
“梁牧業，我才是你的女朋友，為了一個你嘴裡的小屁孩開心，就由著她在門口做這種無聊的惡作劇？”
梁牧業語塞。
他朝我走了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我知道，這是他服軟的表現。
脖子上的吻痕看得更清楚了，身上還有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這味道我只在季甜甜的身上聞到過。
我吸了吸鼻子，不經意地開口。
“你這脖子怎麼了？”
梁牧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年會上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什麼事。”
梁牧業臉色恢復正常，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證書來。
“這是公司給你頒的證書，你不在我就幫你拿回來了。”
原定的項目獎金是由抽獎的方式發給我的，結果卻被季甜甜拿了去。
“抽獎箱也是你動的手腳吧？”
梁牧業臉上劃過一絲心虛，馬上大聲衝我喊。
“林以棠，一百萬而已，你又不缺錢。
季甜甜剛畢業的大學生，比你更需要這一百萬。
你今晚到底在鬧什麼，以前你也不是這樣的！”
我站起身，滿臉都是對梁牧業剛剛說出話來的失望。
最後我什麼都沒說，直接去了客房。
這一夜，梁牧業沒有等到我主動敲門，而他也沒有打擾我。
2.
第二天一早，我起來的時候梁牧業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這是他低頭認錯的表現。
按照往常，我應該表現出高興來，再把他做的早餐全部吃完。
“洗漱好就先過來吃飯吧。”
梁牧業衝我笑著，彷彿昨晚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徑自走到餐桌邊坐下，看著桌上準備的早餐。
他很少做早餐，每天早上都是我特意早起一小時來準備的。
我剛要去拿梁牧業打包好的盒子，就被他一手打開。
“這個不是你的，你吃這個。”
那精緻的透明盒子，我看見裡面裝了愛心早餐。
而他遞給我的，只有一片烤麵包和煎蛋。
“我要喝粥。”
梁牧業黑著臉，瞪了我一眼。
“你早上一直都是吃麵包，一大早發什麼神經。”
梁牧業早上從來都不會做早餐，而麵包和煎蛋是最快的。
“你起這麼早做的粥，難道不是給我的？”
我直視他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問。
“甜甜昨晚年會喝了不少酒，今早喝點暖胃粥才能舒服。”
我直接起身，桌上的麵包片和煎蛋一動未動。
梁牧業臉上有些掛不住，直接爆發。
“林以棠，你愛吃不吃！鬧脾氣也該有個限度！”
梁牧業說完拿著他打包好的袋子直接摔門走了。
我把麵包和煎蛋丟進垃圾桶。
隨後收拾乾淨之後，聯繫了房地產公司的一個朋友。
我跟他說要把現在的房子賣掉，沒什麼要求，就是儘快。
這套房子是我當初買來當做和梁牧業的婚房，無論地段還是距離公司的位置，都非常方便。
如今決定放棄這段感情，這套房子也沒必要留下了。
朋友聽說我著急出手這套房子，答應我一週之內一定幫我聯繫到買家。
掛斷電話，我這才準備去公司上班。
剛到公司，就看見休息區圍了一圈人。
“牧業哥也真是太貼心了，就連粥也是親手熬的。”
“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單身狗了，什麼時候也能找到像牧業哥這樣又漂亮又貼心的女朋友。”
梁牧業聽完只是抿嘴輕笑，沒有做任何解釋。
季甜甜一邊喝著粥，一邊看著梁牧業，撒嬌道：“像牧業哥這種男孩子，這世界上可沒有幾個人，能得到他的喜歡，是我的幸運。”
話說完，季甜甜就看見我在不遠處看著。
我剛要走，就被季甜甜叫住。
“林經理，你吃早餐了嗎？牧業哥帶的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眾人只當我是季甜甜的直系上屬，她才會對我獻殷勤的。
可只有看得出，季甜甜眼底裡不加掩飾的得意。
“他親手給你做的，你還是別辜負心意，全吃了吧。”
我看不懂梁牧業的眼神，也不想理解，直接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眾人見我來了，也都散了。
幾個同事路過門口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他們討論昨晚中獎的事。
3.
一個小時之後，梁牧業進了我的辦公室。
他能來，我臉上的表情有點意外。
“有什麼事？”
我公事公辦的語氣問。
很顯然，我的態度讓梁牧業不高興。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梁牧業，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說的不要在公司談私事。”
梁牧業因為我的話明顯一怔。
我以為他要對我大發脾氣，結果卻拿出兩張演唱會門票。
“這是你最喜歡的搖滾歌手，晚上下班一起吃個飯再去看吧。”
確實是我喜歡的搖滾歌手，演唱會的票一直都非常難搶。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正好也想趁著這次我和梁牧業單獨出去的機會，提一下分手的事。
“下班開我的車一起走吧，明早我們一起上班。”
我和梁牧業雖然在一個公司上班，可從來都沒有一起上下班過。
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就算是一起出門，也是各開各的車。
我沒反對。
梁牧業把演唱會門票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就離開了。
下班之後我直接去了停車場，掃了周圍之後沒有看見梁牧業的車。
我拿出手機聯繫梁牧業。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
“林以棠，你先去入場，我這邊有點事晚點過去。”
剛要掛斷電話，我聽見季甜甜的撒嬌的聲音。
“牧業哥，我會不會要死了？”
“說什麼傻話，醫生說你就是感染風寒，才發燒頭暈的。”
梁牧業對季甜甜的溫柔，是從來都不曾給過我的。
我無心再去聽兩個人在電話那頭膩歪，直接掛斷。
演唱會結束之後，也沒有見到梁牧業出現。
只要有季甜甜的事，無論大小，梁牧業的心都會偏向她。
不過沒有梁牧業在，這場演唱會讓我看得更加過癮。
我隨便找了一家路邊攤，點了很多梁牧業平時都不允許出現在家裡的垃圾食品。
他說這些東西不衛生，吃了也沒什麼營養。
梁牧業不吃，也不允許我吃。
我只當他是為了我的身體好，可前幾日卻陪著季甜甜一起吃了路邊攤。
和他在一起的四年裡，我遷就他所有的不喜歡。
為了讓他高興，我犧牲掉了多少我喜歡做的事情。
剛一進家門，就看見了季甜甜躺在沙發枕著梁牧業的腿上。
見我回來，梁牧業先是解釋。
“季甜甜感染風寒，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她的小破出租屋裡，就把她接到家裡照顧。”
我朝季甜甜看去，看不出有病的模樣。
“牧業哥，我還是回去吧，林經理你別誤會。”
季甜甜雖然是一臉裝著無辜，可我看得出她那得意的眼神。
“既然是生病了，那就去主臥睡吧，方便照顧你。”
我的話讓兩個人都有些意外。
可不等他們想說什麼，我已經進了客臥關上了門。
手機有短信提醒，是房屋中介的朋友發來的消息。
我的房子已經找到買家了。
4.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出門，去了房屋中介和買家溝通搬家的事。
這套房子原本就是打算我和梁牧業結婚用的，我的大多數東西都沒有搬過來。
反而整個屋內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梁牧業的。
除了衣帽間裡掛著我的那些衣服之外，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買家給的價格我也可以接受，談妥之後就要打款過戶。
對方馬上要出差一週，正好給我搬家的時間。
只是我沒想到今天就要過戶，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帶房本。
我聯繫人事部經理請半天事假，結果得知梁牧業剛剛申請了年假休息。
他是為了24小時照顧裝病的季甜甜。
我記得兩個月之前，梁牧業還說要留著寶貴的年假，跟我去歐洲玩幾天。
我當時還在幻想終於能和梁牧業大大方方的十指相扣，走在街上像個熱戀期的情侶一樣。
結果為了照顧一個剛認識兩個月的實習生，就申請年假。
雖然知道梁牧業申請年假的原因，可心裡還是難受。
我剛進門就看見散落在一地的衣服，隨著主臥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馬上就明白在做什麼。
衣服被扔在地上，旁邊還有一件昨天季甜甜穿的帽衫。
“這麼急幹什麼，林以棠都上班去了，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在一起。”
我從半掩的門縫看見季甜甜坐在梁牧業的身上。
“甜甜，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你提別人。”
梁牧業像是懲罰一樣，直接翻身把她按在身下。
我用力推開臥室門，看著兩個不著寸縷的人怒喊。
“梁牧業，你所謂的照顧季甜甜退燒，就是用這種方式嗎？”
梁牧業被我的出現嚇了一跳，急忙把被子拉在身上。
“梁牧業，你現在真的讓我覺得噁心。”
屋內的氣味讓我忍不住乾嘔。
我退出臥室，去了書房拿了房本。
出來的時候，梁牧業和季甜甜兩個人的衣服已經胡亂穿好。
“以棠，你聽我解釋，我就是早上喝了點酒，這才犯錯的。”
我甩開梁牧業拉著我胳膊的手，結果讓他摔倒在地。
季甜甜用手指著我的鼻子怒吼。
“你憑什麼這麼對牧業哥，我告訴你他早就不愛你了，他心裡愛的人是我。”
“牧業哥和我說了，跟你在一起很無趣，只有我才能讓他開心。”
我直接朝季甜甜的臉上揍了一拳。
梁牧業驚叫一聲。
“林以棠，你憑什麼打人，你現在就跟季甜甜道歉！”
我看見季甜甜的嘴角破了皮。
“道歉？憑什麼？”
我看著梁牧業的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還不等他開口，我冷冰冰地繼續開口。
“梁牧業，你聽好了，我要跟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