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訶,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我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什麼?”我聽見他尾音微微顫抖。
“我今天新找了個兼職,去飯店當服務員。
結果端盤子的時候看到個和你長得一樣的男的,穿一身西裝,定下了最貴的包廂。
你”我頓了頓,“你今天真的去治療了嗎?”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寶貝,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怎麼說胡話呢?我走路都困難,哪兒還會去聚餐啊。
再說了,以我們家的情況,我哪兒來的錢定最貴的包廂。”
“你不是和徐醫生打電話了嘛,我人在醫院治療呢,治療一結束我就回了家,怎麼還會跑去飯店呀。”
他輕輕握著我的手,反覆摩挲著。
“肯定是寶貝太想我了,才錯把別人當成我了吧。
趕緊再多看看我,下回可不許再認錯了。”
錯認?
他的眉眼,我早就用指腹撫摸過一萬次,化成灰我都認識。
我看著那雙眼睛,企圖從中看出一絲懊悔,只是徒勞。
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想說的話。
他偽裝的面紗,雖然單薄,一戳就破,卻承載著我苦心經營的幸福。
就算是泡沫,陽光下也會幻化出色彩,讓人不忍戳破。
“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不過是一面之緣,沒來得及看清楚。
沒事,吃飯吧。”
顧訶,我給過你機會了。
是你不珍惜。
我不再奢求從顧訶嘴裡聽到真相。
他既然鐵了心要演,我就當好合格的觀眾。
接下來幾天,我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照常早上跑外賣,晚上端盤子,沒再過問上次的事。
就在顧訶以為這事翻篇時,
我找上了徐良明。
我不常見到徐良明,只在交錢的時候見過幾次,但我倆電話溝通很多,他每天都和我彙報顧訶的治療情況。
徐良明對我的到來先是驚訝,接著就是手足無措“胡姐,你怎麼”
“顧訶呢?”
“現在是我為別的病人就診時間,請你先出去”
“徐醫生,”我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全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只要你不讓顧訶過來,我就在這兒坐著,誰來都不走。”
“徐醫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救死扶傷,醫者仁心,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空氣安靜了,兩人沉默地僵持著,誰也不願意讓步。
我知道他在糾結,也在打探我的態度,我只是坦然地坐著。
心虛是藏不住的。
“他,不在這兒。”
僵持了十幾分鍾,徐良明讓步了。
“你被騙了,他的腿在你們結婚那年就好了。”
他說的很慢,彷彿在陳述一個沉痛的消息。
坦誠讓他卸下了一直以來良心上的枷鎖,卻讓我如墜深潭,窒息,壓抑,無助。
“我和顧訶認識很久了,他讓我幫他一把。
這些年你給他交的醫藥費,他給了我一點當封口費,其他都被他拿走了。”
“他說,他要錢創業,但沒臉面直接拿家裡的積蓄才出此下策,只是不想在明面上虧欠你,不然在家裡顯得弱勢。
那些錢,等他創業成功,就還給你,就當是為未來幸福生活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