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夾著一個黑洞的模糊照片。
【今天又觀測到一顆坍塌的恆星,露,最近怎麼樣?很想你。
】
【我退休後,為了不讓自己變成一個傷心的黑洞,一定會回國守在你身邊。
】
【只是還太遠了,想你想的心碎。
】
吳樂珂從小在外國長大,總是夾雜著一些外國人的冷幽默感。
這五年來,他發給我的文件早就已經堆成了山,侵佔了我的整個郵箱。
給我拍的照片,說的情話,我都單獨備份好,總害怕時間久了就沒了。
但我從來沒有回過他,這麼久,一直是他的獨角戲。
因為我不像方知許一樣,我知道自己嫁了人,也有自己的禮義廉恥。
總以為時間久了,吳樂珂也會慢慢放下我,可他沒有。
我坐在這裡,靜靜地瀏覽了從前的信。
回憶湧上心頭,有那麼一秒鐘,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手機提示音一想,方知許給我往卡里轉了一千萬,寫道:
【這件事是我不對,這是對你的補償。
】
當我看著這一千萬補償都不能消解恨意時,終於意識到,餘生我需要為自己而活。
想通了,心中有些興奮。
我回復吳樂珂的郵件:【不遠,等我一個月,我跟你走。
】
自從與方知許吵過架後,我們很默契的分房睡。
我睡主臥,他睡次臥。
但我晚上起夜時,常看到開著門的次臥空蕩無人。
大概是去楚沐依家過夜了吧。
不過,我已經不必在乎他到底在哪過夜。
我將臥室中關於我的東西打包好,慢慢找人運過去,吳樂珂會在國外接收。
一天,方知許為我買了禮物,是我站在櫃檯前看了許久的一頂鳳冠。
他還破天荒的拿出了珍藏了許久的紅酒,為我做了一桌的晚飯。
“關露,過幾天就是爺爺的生日,先不鬧了行不行?”
又是為了兩家體面,反正在這樣大的場合,我們演習慣了。
我答應道:“好啊。”
自從爺爺七十歲之後,壽辰就一直大辦。
我們去了全滬城最好的餐廳,將整個餐廳都塞滿了人。
我一家,方知許一家,還有許多商務往來的夥伴和朋友。
進去之前,方知許朝我伸出手,我如往常一樣牽上他的手。
他將我的手指掰開,硬與我十指相扣。
任我使勁掙脫,只是鬧得指骨有點疼。
他看我安生後,心滿意足的笑了,這才邁進了餐廳的大門。
楚沐依也來了。
她正幫著方家忙東忙西。
方知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眼中流露出來一絲不安。
席間,萬年不變的催生話題又拋到了我的身上。
我媽和婆婆,你一言我一語。
“你們是不是騙我們啊,這都結婚五年了,開始備孕也已經三年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你們兩個是不是要去查查身體啊?”
“必須查身體,明天就給他們安排查,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想起方知許做的事,眼淚又忍不住湧上來。
我低下頭,用小指輕輕地劃掉那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