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卑微地懇求。
“我的心臟是健康的,我做過全套的身體檢查,不信的話我可以給您看報告。”
“合適的心源確實難得,不如就讓您的愛人用我的吧!”
身上的黴運讓我做生意連連失敗,已經背起了高額的債務。
這周是債主給我的最後期限,若非走投無路,我也不會選擇捐獻器官。
挖出自己的心臟後,我需要用廉價的人工心臟代替,日日忍受疼痛與疾病折磨。
而在一眾買主中,梁雨晴出價最高,我不能拒絕。
三年的磋磨,讓我早已學會放下臉面。
梁雨晴的臉黑了下來,她打量我半天,才咬牙道,“顧天賜!我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你是真窮還是裝窮?居然想出這種方法來賺快錢,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急功近利的人!”
“如果你是想引起我同情的話,那就失算了,因為我只覺得你活該!”
藍江適時開口道,“我也沒想到顧先生竟然做出這種事,顧家家底深厚,即便再怎麼揮霍也不可能淪落到如今地步,您不會是看雨晴發達了想吃回頭草吧?”
一句話,便讓梁雨晴更加篤定我是目的不純,眼中厭惡更深。
她直接一腳踢開我,冷冷笑道,“你死心吧,捐心臟這二百萬,我給誰都不會給你。”
我的心臟一縮,對著她和藍江離去的背影,把頭磕得砰砰響,“梁小姐,我真的很需要這兩百萬,您現在只找到了這一個匹配心源,為什麼不用我的呢?”
可直到地板上磕出鮮紅血跡,額頭痛到麻木,她也沒有回頭。
我頹喪地跪在地上,聽到手機鈴聲響時下意識抖了抖,緩緩掏出貼在耳邊。
電話裡是債主的威脅,“顧天賜,你還剩四天的時間,如果再還不上你欠的錢,那你就別想見到完整的你妹妹了!”
那頭傳來妹妹驚恐的尖叫聲,可無論我怎麼央求對妹妹手下留情,對面還是冰冷地掛斷了電話,只留了一個最後的期限。
我能用的辦法都想盡了,只剩捐器官這條路。
三年前,原本就是孤兒的梁雨晴得了不治之症,人生跌進低谷。
我作為她的男友不甘心讓她這樣離去,將自己的畢生氣運換給了她。
我失去氣運後成了黴運纏身之人,為了不拖累梁雨晴,我找了一位女生整天和她在梁雨晴面前晃,假裝自己出軌。
我還記得梁雨晴哭得撕心裂肺,抱住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我離開,說,“天賜,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哪怕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嫌棄,求求你不要走。”
那時我心軟了,小心翼翼留在她身邊,保持距離。
可沒想到她對我出軌耿耿於懷,在病好闖出一番名堂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從公司除名。
帶著新男友到我面前炫耀,說自己永遠記得我當年的背叛。
我能夠理解她當時的心情,於是沒有解釋,只笑著說了一句“挺好的”。
然後乾脆利落地收拾東西走人。
卻沒想到幾年後再見,居然是她給有心臟病的男友找器官捐獻時。
我拖著發麻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打聽梁雨晴現在的住處。
終於找到了一棟奢華的別墅前,可她不肯見我,只派管家傳來話說,“如果他能夠在別墅前跪上三天三夜,那我就考慮考慮!”
她本以為這樣就能勸退我,可我已經走投無路。
雖然一整天沒吃飯,身體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可我還是二話不說跪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夜晚下了一場大雨,我再也支撐不住高燒暈倒過去。
醒來後,我已經躺在別墅的床上,睜眼就迎上了梁雨晴複雜的眼神。
她問我,“你真的這麼缺錢?”
我點點頭。
她定定看了我半天,卻什麼都沒說,半晌才開口,“先吃飯吧,你都餓了三天了。”
她把我帶到飯桌前,佳餚一道又一道地接連端上來。
明明這在以前對我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菜色,可沒人知道我已經連續一年多隻能吃到餿饅頭了。
看著我狼吞虎嚥的模樣,一旁不緊不慢斯文用餐的藍江笑出聲,“真是土包子,沒吃相。”
我沒時間弄明白他的話外之音,充耳不聞地往嘴裡塞食物。
梁雨晴連筷子都沒動,一直看著我風捲殘雲。
突然問,“你現在住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我動作一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睡在橋洞,後來窩在三平方米陰暗潮溼滿是老鼠的地下室裡。
在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我時常想自己為了梁雨晴付出是否值得,可每次想到她美麗的笑容,一切陰霾都煙消雲散了。
帶著她到地下室後,梁雨晴看著簡陋到令人咋舌的房間沉默了。
她似乎終於動容,回去後扔給我一紙協議書,“簽了吧,我同意你把心臟捐給阿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