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和港城大佬獨女結婚那天。
我因沒錢治療腎衰竭,選擇跳樓。
我的身體恰好砸在他的婚車頂上,血肉模糊的臉與他相對。
他不僅沒有認出我是他戀愛了七年的前女友,還一臉嫌惡道:“晦氣!趕緊開車,把這個噁心的女人抖下去。”
“別髒了阿泠的眼。”
為了成全他,我拼命支撐自己,從車頂滾下。
婚車滾過我的身體繼續開往教堂。
可得知死的人是我後,他卻瘋了:“為什麼拼不完整她的身體了?”
我以為跳樓便是一了百了,從沒想過竟會如此可笑地砸中裴青寂的婚車。
到死了,還要再被他嫌棄一次。
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吩咐司機“殺”死我。
厚重的車輪滾過我支離破碎的身體,當我終於解脫,飄到空中時,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尋找攝像頭。
我不希望我活著時,讓裴青寂受盡屈辱。
死了,還要讓他背上我的人命官司。
四周空無一人,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裡。
司機嚇得臉色發白:“裴裴先生,怎麼辦?”
裴青寂寬大溫柔的手掌蓋住傅月泠的雙眼,唯恐她因這血腥的一幕受到絲毫驚嚇。
他皺起眉頭,難掩嫌棄:“這些噁心的女人,自殺也這麼沒有公德心!”
“報警吧。”
裴青寂的話音剛落,傅月泠便已經縮在他的懷裡撒嬌:
“青寂哥哥,別耽誤了我們的吉時。”
“不會的。”
裴青寂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吩咐司機,“你在這兒等著吧。”
他換到了駕駛位。
與我破碎的身體擦身而過的瞬間,裴青寂的視線突然凝固在我斷掉那條手的無名指上。
一枚泛著銀光的素戒被血蓋住。
“這戒指”裴青寂停住腳步,皺起眉頭。
我的靈魂驚顫著,叫囂著,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認出我了?
認出,那是我們曾經在一起時,他親手為我製作的情侶對戒?
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
他總是穿著洗著發白的襯衫,破破爛爛的球鞋。
連一件新衣服都捨不得買的他,卻為了給我製作一對素戒,而委屈自己吃了兩個月的泡麵。
他曾經自嘲說:“這東西哪怕滾成泥化成灰,我也絕對不會忘記的。”
如今,上面染了血。
他是不是也認了出來?
“青寂哥哥!看什麼呢?”
傅月泠撒嬌的聲音拉回裴青寂的思緒。
“別再看了,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多晦氣啊。”
於是,裴青寂收回了視線。
他嫌惡地坐上駕駛位:“看看是什麼瘋子,居然挑今天跳樓。”
“破壞人的姻緣,她就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我戰慄著,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洶湧而出。
裴青寂冷漠的詛咒讓我忍不住地想,如果他知道死的人是我,他還會這麼說嗎?
有個聲音在心底不停地叫囂——會的,他會的!
畢竟,我是一個為了一百萬,將他賣給傅月泠的拜金女。
七年前,哪怕他跪下來求我,我也毫不心軟地給他下了藥,將他親手送到了傅月泠的床上。